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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好久不見,你好像還是老樣子。」
沈玉如現在聽她說話,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哪怕以前她沖自己冷哼嗤笑,也沒這種違和感。面上看著嬌滴滴,身上也是說不出的金貴,但她聽著,總容易想到秦樓楚館之類的地方。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也沒有開口。
攙扶她的那兩個丫鬟見機道:「夫人,我們去一旁歇息吧。」
羅紫柔卻見她不搭話,惱了:「你說來也不過是個窮酸秀才家的,清高什麼……」
蕭安面色冰冷,一拉韁繩,馬匹揚起兩隻前蹄,在距她們主僕三人方寸之遙處落下,羅紫柔和兩個丫鬟急急後退,好不狼狽。
她抬頭怒視馬上那人,人家卻根本不看她一眼,連當初輕視她笑話她的眼神也不願再給一個。
沈玉如見她被馬嚇唬了,算是得了教訓,也不再理會她,重新去拉蕭安,急著要回自己的荷包。
羅紫柔卻見不得他們這樣,尤其是沈玉如和蕭安在那拉拉扯扯,她看在眼裡,覺得刺眼極了,刺得心口都泛疼。不顧上兩個丫鬟在身邊,掙脫她們,走到沈玉如面前,一把將她抓著蕭安下擺的手拍開。
「你以前不是慣會纏著蕭景昭嗎?怎麼,來了蜀郡,見到一個比他家世好的公子,又移情別戀了?」羅紫柔一句一步地逼著她往後倒退,「這就是秀才家的閨女?這就叫純真可愛?」
沈玉如看著近在咫尺的羅紫柔,她從沒離她這麼近過,也從發現,原來她的臉色可以這樣猙獰。
她素來少與人起爭端,初時有些懵,等回過神來就想反駁,那邊蕭安卻下馬,急奔過來,把她往旁邊一拉:「小心!」
沈玉如被少年攔腰拉開兩三步,才停下來。
她往後一看,原來那後面就是階梯,要不是蕭安及時拉住,她險些往後摔下去。
沈玉如看著那階梯就覺得驚心,捂著胸口平復,十分不解:「我怎麼樣,與你有何干係?從前每回先生批評我,你就喜歡在那裡看我笑話,如今我是窮秀才的女兒,你是大小姐,那又何如?不論我纏著誰,至於你要讓我掉下去?」
蕭安嗤笑:「她算哪門子的大小姐,往後別搭理她就是。」
今日下午是詩文比賽,蕭景昭雖然只是替補,但也被先生留下,與亦惜師姐一同聽講,直到此時才與師姐等人一同過來。
他一到萬岳亭就在找沈玉如,這丫頭說今天畫得累了,用完飯先過來散散心,結果他找到人,卻發現她被別的男子半摟著肩。
蕭景昭深吸口氣,大步過來,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身邊,這時候他卻還能分辨出形勢,目光凌厲,是衝著羅紫柔去的。
蕭安方才聽了羅紫柔的話,又瞥見蕭景昭腰間那個荷包,與被他搶來的顯然是一對,唇角輕笑,騎馬走了。
「她對你做了什麼?」蕭景昭淡淡開口,話是問沈玉如,那目光卻盯著羅紫柔。
他是寒門出身,論身世遠不及江南蕭家的嫡公子蕭安,羅紫柔這才有剛剛的一番言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盯著,她打從心底冒出一陣寒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來萬岳書院這一年,她看到了蕭安,總覺得蕭安哪裡都比他好,對那等貧家子不屑一顧,此時真正面對他,她才發現,蕭景昭就是蕭景昭,身份低微也從不遜於任何人。
那其中一個丫鬟,許是見蕭景昭不好惹,便道:「這位公子,都是一場誤會。我家老爺不日就要來蜀郡,我們先行告辭。」
便拉著羅紫柔離開。
沈玉如看著她們主僕三人進了萬岳書院,緩了緩,道:「她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她們家那個老爺很厲害嗎?」
書院尋常是不許帶丫鬟小廝進入的,無論學生是什麼身份,僕人也只能在門口等著,可是羅紫柔的丫鬟,竟然陪著她進去了。
「不知。」蕭景昭拉過她打量,「你傷著沒有?」
「沒有。」
蕭景昭略放下心,目光卻忽然在她腰間頓住:「你的荷包呢?」
「糟了。」沈玉如這才想起她的荷包還沒要回來,「被剛才那人搶走了,他什麼時候走的?」
要知道,她的荷包里不但有書院牙牌、銀票銀子,更重要的是,還有那塊定親的玉佩!沒了牙牌,她以後在書院裡就麻煩了,而那玉佩,無論她成不成親也想好生當信物留著。
這是她的寄託與念想。
蕭景昭以為裡面只有牙牌,安慰道:「他拿了也沒用,我們再找他要回來就是。」
「嗯,那邊先生們似乎在叫你,你去忙吧,我去找我師父,我自己能想辦法要回來。」她想著蕭安與她師父交情匪淺,最多讓她師父幫忙就是了。
蕭安策馬狂奔,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這才停下馬。
這世上討厭的人太多,他想起來就厭煩,到了這安靜無人的地方,心頭的燥意才去了些。
他在山坡上,席地而坐,摘下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甩來甩去。
好在,這世上人雖大多討人厭,卻也有那麼一兩個可愛的。
他想起沈玉如,從懷裡掏出自己搶來的荷包,倒出裡面的東西,一把將那礙眼的鴛鴦荷包扔遠了,看裡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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