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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鹿書院差點棄賽不畫的學生也有九分,反而是萬岳書院和白柳湖書院,一個六分,一個五分。
一直對蓮湘書院表示輕蔑的白柳湖書院:……
沈玉如下了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不期然被一個身材富態的老先生攔住:「小女娃,你是怎麼想到那幅畫的?」徒弟都因為她的畫險些棄賽,他自然得問清楚。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十分好奇的。
她還記得,這位是雲鹿書院的畫藝先生。
雲鹿書院好歹還帶過迷路的他們回城。
她沒有隱瞞,如實道:「昨日上萬仞山聽琴,琴音頗愴然,思及前幾日的《高山流水》,心有所感而畫。」
簡而言之,她將二者結合,又改了改意境。
此時大家都還沒走,萬岳書院的人更是豎著耳朵聽她說。
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既感嘆她好悟性,又覺得自己的學生不如人家的好,板著臉道:「特意安排去萬仞山比琴,正是有讓學生開闊胸襟的用意,不枉我們費心安排。」
賀先生呵笑兩聲,並不接話,帶上小徒弟走了。
畫藝不比別的,不同光線下看,同一幅畫也略有區別,是以比賽全在白天,用過午膳還得回來比第二場,沒時間跟他們多說。
到了下午,氣氛又比早晨緊張了不少。
雲鹿書院那位先生正在威脅徒弟要換人,直到那個弟子保證絕不會發生上午的狀況,才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
旁邊萬岳書院和白柳湖書院也在各自給學生訓話,賀先生原本吃飽了,正懶洋洋的,見狀覺得自己也得說點什麼。
她想了想說:「好好畫,那幾個老頭子還是有點真東西,在水墨畫上能給你指點。」
沈玉如心領神會,她抱著讓名師點評提升自己的想法去比這一場就行了。
上午場為了提升觀賞性,特意讓他們在豎起的架子上,一個接一個地畫,下午場專業很多,前後左右一共擺放了四張案幾,出題後,讓他們一同開始作畫。
沈玉如寧心靜氣,端坐在案幾前等待先生來說題,然後她就聽到,請以墨荷為題……
嗯?她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抬頭又看著他重新說了一遍,確實是墨荷。
沈玉如重新低下頭,抿了抿唇,不讓自己笑出聲。
這些題都是出在了她的心坎兒里呀,讓她自己去當出題的,都未必能想到這麼適合自己的題!
雖然她更擅長工筆荷花,但是那麼多花里,她看得最多的就是荷,隨手一畫就是荷花,畫墨荷比畫墨菊墨蘭拿手了不知多少!
她當下信心十足,對著畫紙冷靜地構思起來。
台下蓮湘書院的人看到她抿著唇,神色嚴肅,擔憂道:「小師妹該不會沒畫過荷花吧?」
「有可能,她才來一年,書院裡什麼花都看過了,唯獨還沒看到荷花。」他們來時,蓮心湖的花都還沒開。
於亦惜對眾人道:「師妹學畫為時尚短,就算這一輪比不好,你們也不要苛責。」
「那是當然,師妹上一場帶來這麼大的驚喜,已經足夠優秀了!」
旁邊白柳湖書院的聽了,又喜又悲,喜的是這一輪看來不必墊底了,悲的是,人家好像真的才學了不久,就這樣上一場還拿第一……
人與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沈玉如精心構思了一幅圖,用心描繪,放下筆時,其餘三人也差不多完成。
大家拿著畫,走到前面,一字排開,四幅墨荷展現在眾人面前。
若是以尋常人的眼光來看,四幅都非常好,沒了早上被所有人看著作畫的壓力,更能靜下心來畫。
可是由書畫大家來看,自是能分出個高下。
萬岳書院和雲鹿書院都畫出了荷花的鬱郁生機,白柳湖書院畫的也是盛開的荷花與花苞,沈玉如畫的卻是殘荷蕭索,一片孤清。
她用潑墨寫意的風格,荷花的神與韻,皆在畫筆中。
尤其是中間那一片巨大的荷葉,用了淡墨,疏疏淡淡,凋敝之意畢現,著實引人注目。有它在,無論另外三幅如何錯落有致,花葉相映,都比之不及。
沈玉如覺得這題出到了她的心坎上,萬岳書院和雲鹿書院的畫藝先生覺得,她的畫,畫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這怎麼會是賀先生的弟子呢,跟賀先生學,不是浪費了她這水墨畫天賦?
「……所畫的荷花時節不同,但這輪第一歸蓮湘書院,沒有異議吧?」
「嗯,我給二十分。」
「二十分。」
第二輪比分占兩成,二十分就是滿分。
統計好了分數,這才由一個代表,上去點評。
沈玉如上台前,師父特意說了讓她聽這些名師的指點,於是她聽得很認真地從頭聽到尾,其餘人都說了足與不足,她一一記在了心裡,然後有點忐忑地等他點評自己。
結果輪到她,只有好長一番誇讚。她對自己確實是有信心的,但是這些書畫名師誇起來,簡直能去當個文才科的先生。
「沒想到師妹居然這麼厲害。」
高仁都看傻了,作為領隊的師兄,他本來都在想用自己第四的成績去安慰師妹了,結果,這裡面最需要安慰的好像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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