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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昭被爹爹誇獎了,她比自己被誇獎還高興,因為,秀才娘子離自己又近了一步……
此時,沈玉如在課堂上,頂著全班和半個縣學先生吃驚的目光,條理清晰地作答。
大家本來覺得,羅紫柔雖只答了前半問,但已經答得無可指摘,哪知沈玉如更是旁徵博引,由古及今,那些典故如同信手拈來,簡直可以直接到考場上寫出一篇策論來。
連山長都自覺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想到那麼多。
這個年年考下等的小姑娘,何時變得這麼厲害?難道之前一直在藏拙不成?
不至於啊,若是藏拙,也不必花那麼一大筆買學錢,據他所知,林主薄家比不得紀縣丞那樣有姻親是一方大賈的,甚至算得上清貧,那些錢拿得並不容易。
其實沈玉如要是光聽了那一回,現在或許能說出幾個她隱約記得的典故,但也絕對談不上什麼條理,恐怕就是站出來丟人現眼罷了。
可是,她這幾日,天天在來迴路上與蕭景昭談時務策論,聽得多了,思路不知不覺條理清晰起來,見識也慢慢開闊,加上連日勤學苦讀,大約是腦子轉得多了,整個人都清明許多,不再如往日那般懵懂。
加上羅紫柔又在前面給了一個粗略的模板,她心裡更有底氣,自然答得更好。
等她答完,班裡的學生幾乎覺得,他們好像從沒認識過這位沈同窗。
這還是他們印象里的「雙姝」嗎?
他們是眼盲心聾才會覺得沈玉如是草包美人吧,明明比羅紫柔還要勝上許多啊!
羅紫柔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是全班第二,沈玉如是倒數第二,對方居然答得比她好這麼多,她竟然還自詡得意地主動去答……
沈玉如,她明明整天只知道些情情愛愛,家裡有那麼好的條件支持她讀書卻不知珍惜,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要不是今天這題是縣令臨時出的,她一定會覺得,又是沈先生偷偷在幫他女兒。
陳縣令神情變幻莫測,他不說話,其餘人一時也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對林主薄道:「你這外孫女,倒是教導得極好啊。」
「陳大人見笑,多虧這裡的先生們教導有方。」林主薄半躬下身,恭恭敬敬道。
「不錯,聽聞她爹也是這裡極好的一個先生,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陳縣令說完,大步走了出去,「回去吧。」
縣衙隨行人員、先生們,都匆匆跟上去離開教室,方才還顯得擁擠不堪的甲班,瞬間又空蕩下來。
學生們有些莫名,在他們看來,今天沈玉如真是出了一個好大的風頭,完全壓過了羅紫柔,就連一開始想作答的蕭景昭,今日也不及她奪目。
哪知陳縣令對羅紫柔還說了「甚好」,輪到沈玉如,好像誇了,又好像沒夸,總之聽來有些奇怪。
不過此時已到下學時間,明日又是旬休,他們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都快速收拾好書篋,結伴回去,唯獨今天路上的談資已經有了。
只有紀明珠和陸輕塵、韓詡這幾個,激動圍著沈玉如:「阿妧,你竟有這個本事!」
「這麼多東西,你是如何想出來的?還有你說的那些人物、地方,我聽都沒聽過。」韓詡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塊剛出土的寶貝。
沈玉如小聲道:「這題蕭景昭在我家和我爹討論過,我正好聽了,你們沒見他一開始就想作答嗎?」
「原來如此。」陸輕塵不由艷羨,「有當先生的爹和天賦異稟的鄰居,我們真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韓詡卻道:「也得沈姑娘自己努力學了,否則便是聽了一遍,你能答得這麼全?還是在縣老爺面前。」
「也對,若是換了我,在縣令和這麼多先生面前作答,便是會的題也嚇得腦中一片空白了。」
沈玉如發揮出色,自己心情也很不錯,步履輕盈地去找蕭景昭,一起乘馬車回家。
她又恢復了往日賞花撲蝶時的快樂,恨不得連跑帶跳的。
蕭景昭見了她這模樣,壓下其餘心思,淺笑道:「這般開心?」
「自然,我甚是開心。」
「比賞梅還要開心?」
「比起賞梅,其實我更愛賞荷。」
蕭景昭低笑,又問:「那麼,比賞荷還要開心?」
小姑娘轉了半個圈,正對著他:「不錯,我今天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這麼喜歡讀書,原來被大家讚許的感覺如此之好,比我賞荷還要高興一百倍,讀書時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真覺得前幾天積累的疲倦睏乏,好像一下子都不翼而飛了。
他們正說著,沈秀才也來了,許久不見女兒如此開懷,他一見,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何事讓阿妧如此高興?」
沈秀才今天當值,負責看管地字班的自修秩序,沒有與縣令等人同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玉如正想吹噓呢,她爹就問了,她立刻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阿妧這麼說話時有她獨特的語調,總是靈巧的,上揚的,像南方輕盈的燕子,令人聽著就胸懷舒暢。可是這回,沈秀才聽著聽著,目光便多了幾分沉重,一看蕭景昭,少年懂他的心思,向他頷首。
沈清淮內心發沉,面上卻不顯,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阿妧果然答得極好,不枉你這些日子如此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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