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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是萬岳書院的張承宇,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就是他?」沈玉如小聲問師父。
「嗯。」
蕭景昭也低聲道:「他就是張文正的長孫?」
賀雪泠回頭看他一眼:「沒錯。」這還是除了蕭安,她第二次聽到有人對張閣老直呼其名。
蓮湘書院上去的,是他們的大師姐於亦惜。
亦惜師姐身穿天字班女學生的素白裙裝,目光堅定沉穩,單這長相,在台上四人中就不落下風。
世人總愛看青年才俊,第一輪詩文的選手,大多不僅文采出眾,容貌亦是超群。
四位學生在萬岳亭擺放好的四張書案後落座,那邊夫子已經出了題,寫一首詠懷詩。
四大書院聯賽上,歷來能出些名詩,連帶著這位學生也聲名大噪,不遠處已經有人準備好筆墨,要第一時間將他們的詩句記錄下來。
寫詩以三炷香為限,萬岳亭左前方,第一炷香正騰起裊裊煙霧。
沈玉如一會兒去看大師姐,一會兒看那個閣老的長孫,時不時再看看另外兩個書院的學生。
現在即將入暑,一大群人擠在一處,她等著等著,覺得有些熱,不由焦急起來。
也不知道大師姐能不能贏。
一心等待台上人寫好詩歌的,不止他們。
蕭安也在台下,恨恨地看著張承宇。只恨他們是同一個書院的,否則他定要上台,與這廝比個上下。
第一炷香燃盡,張承宇率先放下筆。另外幾位見狀,神色顯然急迫了一些,好在大師姐看起來還算沉得住氣。
要寫一首詠懷詩,對他們來說自然不難,難的是要出彩,要在四大書院最拔尖的幾個人中,獲得頭籌,最好還要抓住機會,在整個大盛朝留下才名。
因此縱然文采再出眾的人,上了萬岳亭,也忍不住多思量片刻,直到最後再寫下自覺最佳的一首詩。
見張承宇只一炷香就停筆,顯然是極為自信。
張閣老在大盛朝,乃三朝元老,地位之高,無人能及,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何況這萬岳書院,當時就是他一手創辦,選址,格局,第一位山長和最初的幾位先生,都由他親自定奪。
就連這萬岳亭,也是他老人家有一日從書院出來,發現此處留白過多,令人建了一個亭台。
張閣老在朝中負有盛名,而在蜀郡,這聲望又尤甚。
對他的嫡長孫,眾人自然捧著,一時紛紛誇獎起來:「不愧是張閣老的子孫,當真文採過人!」
「才一炷香就停筆,不知是怎樣的妙詩。」
眾人口中紛紛說著期待,仿佛張承宇定能拿第一似的。
第二炷香燃盡時,白柳湖書院的學生也停了筆,只剩雲鹿書院和蓮湘書院的師姐。
沈玉如第一次看這樣大的比賽,看著他們一趟一趟地上來換香,覺得比自己上去比還緊張。但幸好不是她去比,她剛剛自己試著想了想作一首詠懷詩,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到,不由慶幸自己只需要比作畫。
第三炷香燃到一半時,不知道是不是受另外兩個學生的影響,雲鹿書院的師兄也停下了筆,只余亦惜師姐一個人,還遲遲沒有落筆。
「今年大家寫得都好快。」賀先生道。
葉無過緊張地抓住沈玉如:「亦惜師姐能贏嗎?才第一場,我就覺得好緊張。」
「我們要相信師姐。」
瑞獸香爐上那支香,一點點短下去,最後一截菸灰掉下時,亦惜師姐終於停了筆。
蓮湘書院的人齊齊呼出一口氣,總算是趕在最後時間寫完了。
若是到了時間沒寫完,半首殘詩交上去,不必說,肯定只能排最末。
沈玉如看著自己家的大師姐一拂裙擺,利落地站起來去交詩文,總覺得那一襲白裙似乎更耀眼、更高大了,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充盈胸臆。
她以前喜歡綠裙子,因此渴望成為地字班的師姐,今日見了亦惜師姐在萬岳亭的風華,又開始想像自己成為天字班師姐時,會是什麼樣。
她暗下決心,自己將來也要變成一個像亦惜師姐這樣的人,成為師弟師妹們的榜樣。
四人都交了詩,有專人講四首詩都懸掛起來,並依次大聲誦讀一遍。
早早等在一邊抄詩的人,趕緊記錄下來。
評比的先生是五位當朝大儒,皆是在詩文上造詣匪淺之輩,他們議論一番後,便由一人出列,朗聲點評。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雲鹿書院楊書生這首,寓景於情,悲憤哀怨,隱晦曲折,是難得的好詩,因此我們評了七分。」
此言一出,台下不由議論紛紛。
「難得的好詩,竟然才評七分?」沈玉如也問師父。
「按他們慣常的手法,這必定是此場比試的第四名,點評越晚,評分越高。」賀雪泠道。
沈玉如不由點頭。
剛才將所有詩讀一遍時,她都沒來得及分辨出誰好誰壞,只知道那張承宇寫了首極長的詩,其餘幾人的長短都差不多。
聽夫子講解點評了楊姓書生的詩,她又覺得這詩已經絕妙,還以為這就是今日的第一,哪成想這樣的詩,竟只能排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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