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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聽到他說:「這沈姑娘可不止你說的秀才之女那麼簡單,她自己已中了秀才,又早有婚約,你隱而不談,是想讓我去強搶?」
「柔兒不知,大人明察,柔兒真的不知道……」
得中秀才,就是這幾天的事,張閣老也是派人去金陵調查,這才偶然知道,至於婚約,羅紫柔是不是故意隱瞞,張閣老輕蔑地瞧她一眼:「諒你也不敢,回去吧。」
羅紫柔穿上衣服,又由轎子抬回張閣老送她的小宅子。
她一直住在那小宅子裡,至於這大宅,她是沒有資格住的。她自嘲一笑,或許這就叫外室吧。
但她反而慶幸可以一個人住在小宅子裡。
轎子一搖一晃,她忍不住想張閣老剛才的話。
沈玉如竟然已有婚約,還考上了秀才。
婚約不用說,是與蕭景昭,她再不願承認,理智上也明白,除了蕭景昭,不會有別人。可是,她居然都考上了秀才!
羅紫柔悲哀地想,連她都能考上秀才,自己卻因為張閣老不許,沒能參加今年的童試。
她感到自己正在不斷下墜,不知要跌向怎樣的深淵。
但她知道,她的人生算是全毀了。
秀水縣,陳縣令對林子毅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他屢次壞自己好事,絲毫不顧忌自己的面子,林主薄也不多加管教,著實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與兩江巡撫王大人有些關係,恰逢王大人知會,張閣老命人來調查蕭景昭,令其務必配合。因蕭景昭與林家沾點關係,讓他親自查閱各項文書,無需勞煩林主薄。
陳縣令不知道怎麼又來查蕭景昭,難道此子才華出眾,要內定將來入閣?
事關張閣老,他不敢含糊,兢兢業業地一路陪同。
中途偶然聽來人說起,原來他們剛在金陵調查完過來,正好遇到告捷的喜報,林主薄的外孫女兒也中了秀才。
親自翻閱文書的陳縣令一頓,暗道這林主薄是哪來的福氣,外孫女兒也能中秀才,分明當年上縣學,都掏空大半家底去給她買學的,如今竟出息了。
他不由得重新思考怎麼處理林子毅,若是蕭景昭和沈玉如都要高升,他不能不有所忌憚。
蓮湘書院裡,告捷的喜報直接送給了沈清淮。
他作為助教先生,要留下負責書院各項事務,沒有一同跟去蜀郡,這下倒是比沈玉如本人更早知道了這個消息。
沈清淮比自己當年中秀才都高興,接過喜報,喜形於色,他一個能言會道的文才科先生,竟是半晌沒說出話來。
推薦他進蓮湘書院的同年好友方子衡在身邊,笑道:「沈兄,你莫不是高興糊塗了?」
不防他驀然紅了眼眶:「方兄見笑,方兄見笑。」
說罷抬袖掩面,自去一旁冷靜。
方子衡在蓮湘書院多年,見過不少學生得中秀才、舉人之後不勝欣喜之狀,習以為常,卻未曾料到,沈清淮得知女兒中了秀才,也如此激動。
他當年已經得過案首,女兒不過是考上秀才而已。
方子衡哪裡知道,沈清淮雖然想開了,覺得閨女當個畫師再好不過,可是思及那日賀先生與他講的,「妧」字開拆的含義,想到亡妻對女兒的期盼,這個秀才在他心裡,就有格外的意義。
沈玉如卻對一切渾然不知,除去羅紫柔之事讓她心裡存了幾分謹慎,大多時候還是照常作畫與看比賽。
四大書院聯賽已經過半,幾門主科皆已比完。
今年蓮湘書院發揮異常出彩,除了蕭景昭拿下經論第一,詩文的最後總分也得了第二外,其餘幾門也與其他書院比得不相上下,越到後面,比賽愈髮膠著。
今日上午葉無過去比算學。
算學與其他科目又不同,不像其他科目,都分好幾場比,一場定勝負。這一場由先生出題,四名學生搶答,每題五分,共二十題,答對幾道,就加幾分,搶答錯了倒扣五分,再公正不過。
萬岳書院不知是不是前面輸了幾場,那位比算學的學生,見到葉無過上台,不顧身在萬岳亭,揮著一把摺扇,笑得斯斯文文:「蓮湘書院是沒人了麼,叫個黃字班的小師妹來上台。」
蓮湘書院女學生的衣服出了名的好看,各大書院的人都知道,這身輕薄靚麗的淺粉裙子,是第一年上學的小師妹穿的。
當然這話對葉無過來說,更有一層譏諷的含義。
她生得高大,體格較尋常姑娘粗壯了幾分。別人穿粉裙子,自是活潑鮮妍,穿在她身上,只能說是穿了身裙子。
另一位白柳湖書院的師兄也微笑道:「這位葉師妹的名字,倒不像尋常姑娘家的閨名。」
葉無過早習慣了這些人的指指點點,在萬岳亭上也不矜不伐,並不回應。
沈玉如靠在據說張閣老都顧忌三分的師父身上,心想這位師兄,居然對小葉子這麼說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
這麼個小插曲沒影響比賽開始,題是各大書院的算學先生一道出的,題目與答案都早已確定,現在只要讀了題,讓學生搶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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