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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賑災手段有力, 安撫住了人心,這才沒讓南方亂起來。
連綿的大雨終於停了,災民漸漸安置妥當,被關在大牢里的人禁不住嚴刑拷打, 供出了王堅等若干背後主使,全是張家派系。
蕭景昭拿著招供出來的名冊, 神色莫辨。
他望向北方:「看來北方的災害被控制住了,事情比想象中順利。」
「那我們馬上就能回京城了嗎?」沈玉如問。
「你暫且和賀先生他們一起, 我還有些事要去做。」
「什麼事?」
他轉向了西面。
沈玉如眨眨眼, 那裡是蜀郡的方向。
他要去蜀郡。
「你的傷怎麼樣了?」
「大好了。」
「路上保重, 不要操勞太過。」
蕭景昭淺淺彎起唇角。連日緊張的救災, 他在此時有了難得的片刻放鬆。
這時, 一個隨從匆匆過來,附在蕭景昭耳邊低語幾句,沈玉如見他臉色陌地一變。
他是受了重傷都還能面不改色施發號令的人, 什麼事能令他如此面色大變?
「懿榮公主被張承宇劫走了。」蕭景昭沒有瞞她。
懿榮公主就是曾經郡主, 蕭景昭和蕭安的表姐, 那個心善至極的女子,畫屏。
沈玉如記得, 蕭安一直為公主和張承宇的婚事氣惱,後來張閣老過世,張承宇作為嫡孫要守孝, 婚事自然沒成。
「那怎麼辦,公主在他手裡, 豈不是羊入虎口?」沈玉如不禁為她擔憂起來,「我們要想辦法去救她。」
「這裡與京城遠隔重山,消息過來就遲了好些天,現在回去也於事無補。」蕭景昭拉上她,步履匆忙間對她說,「我要儘快去蜀郡,賑災後續事宜,交由你們了。」
他把欽差代天巡狩的寶劍交給她,沈玉如有些沒底:「不給我師父嗎?我……我是什麼身份,能拿這柄劍?」
「你是我的人。」
這是蕭景昭去蜀郡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後來他便忙於休整隊伍,她被迫接過了這邊的後續處理。雖有師父和蓮湘書院眾人幫忙,依舊覺得重擔一下子落到了自己身上,覺得自己要對這裡的人負責,心態較之前又大不相同。
好在沈玉如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蕭景昭學習,壓力是大了些,但竟都能一一處理下來,只是他出發的時候,她還在難民中奔波,沒能去送一送。
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賑災進入尾聲,沈玉如終於能從繁忙中喘口氣,她忍不住想,蕭景昭這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師父曾跟她說,蕭景昭如今正是用人之時,曾經的同窗舊友,能拉攏的,他一定會拉攏,為己所用。
也許他是說,自己是他要拉攏的對象之一?是他得用的下手?
她看了看自己接手後的成果,不由點頭,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十分能幹,完成得比她預想中還要好,他完全沒看錯自己。
隨即又忍不住想,也許,可能,他有點別的什麼意思呢。
她無從求證,也無法跟別人傾訴,這種話,她連對明珠也問不出口。
就只能在這樣,坐下來歇一歇的時候,自己胡亂地想想。
「這邊賑災差不多了,京城的叛亂也被鎮壓下來,書院這幾日就要帶學生回金陵了。」賀先生看到她一個人坐在一邊,過來說,「你預備怎麼辦?你的親人如今都在京城,可讓你一個人走,我實在不放心,不如先與我們一起回金陵?」
「師父,我在想,公主應該沒事吧?」
賀先生跟蕭家交好,知道公主被擄的事,可是蕭家人跟蕭景昭一起去了蜀郡之後,她們的消息就沒那麼靈通了。
只知道叛軍不敵朝廷被鎮壓,可裡面究竟有哪些傷亡,一概不清楚。
「一定會沒事的。」賀先生說。
與其說是自我安慰,更是一種信念。
「嗯,一定會沒事的,」沈玉如站起來,對賀先生說,「師父,我要回京城,我爹和外祖父一家如今都在京城,心中掛念,想儘早回去。」
擔憂長輩是人之常情,賀先生也不好多勸。
兩日後,賑災結束,蓮湘書院要往南回金陵,沈玉如身後是京城過來的人馬,要向北去。
這些人雖說都是蕭景昭的人,想來對沈玉如也都敬重,但賀先生看著這麼多人,就玉如一個姑娘家,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
她都跟著隊伍走出一段路了,又策馬轉回來,追上沈玉如:「罷了,我跟你一同走一趟京城吧。」
沈玉如驚詫:「師父?」
「走吧。」賀先生沒有多說,只與她並駕而行。
沈玉如知道,賀先生常年作畫寫稿,身子不算好,這一路辛苦,如何能受得住?
「師父,您還是回金陵吧,這段時間,您不是說我成熟許多嗎?我可以帶隊回去的。」
賀先生道:「不錯,既然如此,等為師走不動了,就勞煩你帶我了。」
她打定主意要陪沈玉如走完這一程。
沈玉如沒辦法:「您在書院的課不打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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