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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仿佛被人在臉上扇了兩巴掌似的,丟人。
「興許,她又是買進去的呢?她外祖父是主簿,總有些門路吧。」有人不甘心道,不願意承認自己苦讀四年,居然比不上人家臨時抱佛腳三個月。
「那招錄榜還貼在門口呢,不信你去看。」甲班的人聽了替她說話,「那可是聯考,別說主薄,就是縣太爺也難塞人進去。再說我親眼見了她讀書,一路上連熱飯時,都還在背誦呢。」
「是啊,先前縣太爺考較,她答得比羅紫柔還好,許是從前不愛表現罷了。」
「不錯,沈姑娘很用功,我每回去食堂,都能見到他們幾人在一起討論學問。早知道當時我就該厚顏加入。」
大家紛紛說起來,一時之間,沈玉如在眾人口中,竟成了一個十分上進的姑娘,都是大家以前誤會她了……
而此時被學子們提到的縣太爺,也正盯著眼前著人抄錄的一份聯考錄取名單。
「王大人說,蕭景昭不知好歹,拒絕了萬岳書院的誠心招攬。」陳縣令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你說,他是不是在故意下我的面子?」
身邊的隨從道:「大人多慮了,他應該是為了與沈姑娘一同去蓮湘書院。」
「那還不是被林家收買了。院試出成績當天,他就跟林家那老東西去明月樓赴宴。」陳縣令不滿道,「那老東西,在秀水縣經營了幾十年,我一時動他不得,他家那個小的實在煩人得很……」
他又去看蓮湘書院名單上的兩個名字,似是自言自語:「如今他外孫女兒又考上了書院,若是再加上蕭景昭,倒愈發不好動他了。」
隨從欲言又止,怕惹來他大發雷霆,到底還是沒說,沈秀才似乎也遞了辭呈要去金陵的事。
陳大人手裡掣肘林家的籌碼,又少了一個。
與陳縣令相反,林家喜不自勝,林主薄甚至還專門為阿妧辦了一個升學宴,邀請了衙門裡共事的大小官員,熱鬧得很。
陳縣令再不情願,這表面功夫也得做,面上還夸道:「之前在縣學,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往後考個女狀元回來,讓你外祖父長長臉。」
出了宴席,卻譏諷一笑:「人老了,果然會變。我剛來上任時,聽紀縣丞說他是個老古板,當時女帝大力推行縣學,他女兒要去,他還不肯,拘在閨房裡,只讓她學規矩的,現在女兒沒了,對這外孫女兒倒是寬容。」
「只可惜他眼光不行,女帝在位時不讓林小姐去上學,如今的聖上卻好似並不喜女子讀書呢。」隨從自是順著他說。
「那是自然,王大人早與我說了,聖上覺得女子讀書為官乃歪門邪道,只是如今邊關不安定,才沒抽出空來管這些。」陳縣令道,「可笑那紀縣丞和林主薄,還以為我也是迂腐刻板,才不讓家中女眷去縣學。」
「大人遠見。」
旁人在背後如何議論,林家人自是不知,他們辦了宴席,散席後一家人又回林府,聚在一塊兒。
外祖父與外祖母都拉著阿妧,一聲聲小心肝讚不絕口,寶貝得不行。
「先前我與你外祖母說,你要去考書院,她還道別讓你去,怕你考不上要傷心。」林主薄今日淺酌幾杯,也有些醉意,「瞧瞧,這不是考上了。」
林氏又氣又笑:「我怎麼不讓她去,我還給她做了午膳,你又做了什麼?你就光會說。」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的好,阿妧都記在心裡呢。」
她越懂事,林主薄二人就越捨不得她要遠赴金陵,只得讓她去書院前,多來這邊玩耍。
除了偶爾赴宴、出去遊玩,其餘時候,大家幾乎都在抄書。
抄了兩個月的書,所有人的字都精進不少,沈玉如也練出了不同的字體。
現在讓她去寫字,只要她願意,沒人能看得出這是她寫的。
沈玉如把抄好的書籍交給紀明珠,她抄的這幾本,是紀明珠接下去一年要用的,紀明珠接過去,道:「你親自抄的書,我一定好好讀。」
書院開學的日子馬上到了,她們也快要分開,沈玉如不舍道:「珠珠,你書法也要記得練,遇上不會的,多問問先生,我們可以多寫信,我等你一年後來跟我們一起。」
「我知道,我真捨不得你,明年我一定要考上!」紀明珠立誓。
沈玉如:「嗯,你一定可以的,我當時也是這麼立誓,然後就考上了。我可以,你也可以。」
她不說還好,一說,紀明珠就想起她之前那段時間的樣子來。
卯時便起,子時方歇……紀明珠打了個寒顫,實在太恐怖了,她又摸摸自己的臉,也不如阿妧天生麗質,那般天生麗質的都被折磨得眼底烏青,換了她,這麼來上一遭還能得了!
「我這開始得早,應當不用像你那樣吧……」
「量力而行就是。但是你想想,你喜歡的話本科,還有那個你喜歡的女先生,是不是就想多學會兒了?」
紀明珠想了想,用力點頭。
時至夏末,臨行在即。
這一去至少要到過年,他們才會回來。
蕭娘子悉心為蕭景昭準備了四季衣物,寒衣冬被,又給他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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