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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書院時,幸而這段時間各大書院來得人多, 現在又正是一場比試結束的時候,一群一群的學生從萬岳亭過來,查驗沒那麼嚴格,她混在一群師兄師姐中間進去了。
蕭安本是為了等沈玉如,才耐著性子,哪知她遲遲沒來,卻等到了不速之客。
他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就聽那張承宇道:「我知道你對我有些意見,我定當奪得今年的詩文魁首,風光迎娶郡主。」
世人都說才子佳人,聯賽中詩文的第一,便是人們心中當之無愧的才子,以往歷屆的詩文魁首,後來大多成了大盛朝有名的文人。
「不得魁首,你便不娶了麼?聯賽算什麼,你怎麼不說明年春闈得了狀元再娶?」
張承宇也不惱,斯斯文文道:「明年春闈,我自是要拿狀元。」
「好大的口氣!」
蕭安說著,一抬眼就見嫩粉裙子的小姑娘,跟著他們書院的人往外走,不欲與他多言,牽馬將走,卻聽張承宇道:「等郡主過了門,我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蕭安抓緊了韁繩,牙關緊咬,往書院裡走。
眼睛都氣得浮上血絲。
而此時路上人多,他沒法縱馬,還得忍受這個人好整以暇地走在自己身邊,其餘人見了,都投來羨慕的眼光。
蕭家是郡主的母族,聽聞張承宇定下要當郡馬爺,難怪這位風流倜儻的大才子對蕭安另眼相待。
這是在討好郡主的母家人呀。
蕭安迎著那些目光,這輩子都沒這麼憋屈過。
沈玉如身無分文,進了食堂也是蹭飯,乾脆不往打飯那邊去擠,扶著師姐先找個地方坐下。
見師姐嘴唇有些干,又去找地方倒水,好不容易在一個角落找到大茶缸,發現有兩個萬岳書院的女學生,躲在這角落背後說話。
「羅紫柔神氣些什麼,真當自己是正頭夫人了不成,帶著兩個丫鬟,整日裡頤指氣使,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小妾。」
「她還肖想蕭安呢,天天往人家身邊湊,蕭安能看得上她?」
「就是,蕭公子玉樹臨風,如何看得上這等貨色……」
沈玉如沒想到打個水,居然聽到了這樣的話,倒了水趕緊離開。
原來羅紫柔不是家裡發達了,是嫁了人,而且不是正頭娘子,是給人做了小妾!
她想起下午那丫鬟叫羅紫柔,確實是夫人,而不是小姐,那時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多想,現在想來,竟是如此。
沈玉如把水遞給師姐時,都還在想,若是如此,下午那丫鬟搬出來壓他們的老爺,難道不是羅紫柔的爹,而是……
這想法太可怕了,她趕緊搖了搖頭。
蕭景昭先單獨給師姐送了些飯食來,過來時,見她如此形狀,問道:「你又在自己想些什麼?」
羅紫柔做派高調,沈玉如覺得大抵萬岳書院的人,可能都知道她是嫁了人的,便也沒有隱瞞,把自己知道的跟蕭景昭說了:「我看她分明還梳著姑娘的頭,怎麼也想不到,竟是已經嫁人了。」
其實除了沈玉如上學早之外,一般人考上書院時,都已經十五六歲,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若是不再讀書的,嫁人很正常。只是她身邊相熟的都是繼續往上讀,沒有那麼早婚。
嫁人算不得什麼,嫁了人繼續讀書,她也只覺得心志堅定。她想不通的是,羅紫柔居然去給人做妾。
即便她們二人的關係不好,她也承認羅紫柔勤奮上進,又考上了萬岳書院,前途無限,何以如此想不開去給人做妾呢!
她乍然得知這件事,情緒實在太複雜,沒忍住與蕭景昭多說了幾句。
「你是說,你們以前的同窗,已經嫁了人,卻還在書院裡做姑娘打扮讀書。」用飯的亦惜師姐聽了,不由停下來問了一句。
「嗯。」
「據我所知,尋常妾室也得綰髮,只有一種人,照常在外面做姑娘打扮。」
蕭景昭聽她一說,心裡便瞭然,沈玉如卻渾然不知,問師姐:「什麼人?」
「小星。」於亦惜道,「我只是作此猜測,也可能她只是為了讀書方便,故而保持姑娘打扮。」
沈玉如學了詩經。
她知道,小星,乃是指眾無名之星。《召南小星序》中說:「小星,惠及下也。夫人無妬忌之行,惠及賤妾。」
師姐的意思是,羅紫柔連正經抬進門的良妾都不算,極有可能是個通房,乃至外室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啞然沉默了。
這時,書院其餘人也都買了飯過來了,熱熱鬧鬧地把菜色在桌上擺開,這邊一下子嘈雜起來。
他們都沒再說剛才那個話題,聽先生們討論即將開始的下一場比賽。
「下場即興作賦,難度比飛花令更高。」
晚上這場比賽,可謂是整場詩文比賽中最有看點的一場。
由先生出題,四名學生輪流對接,即興作出三篇詩文。
最後根據各人表現進行評分,極盡風雅之能事。
「亦惜,你身體還撐得住嗎?」
先生們當下最關心的,還是她的身體。
下午那場上去時,尚是她的鼎盛狀態,到後半個時辰已經不支,晚上再上場,定是比下午更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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