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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的腿,怎麼這樣了?有沒有叫太醫來看?」
「看過了,只是治不好了。」
數周后,當皇帝收到各地請求賑災的奏摺,已是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顧墨廷震怒,咳得單薄的面頰泛起血色,他灌了一口參茶,將癢意壓下去,怒道:「朕不是早已讓你們注意了嗎?為何拖成這樣才上報?」
「陛下有所不知,這地方到京城的消息,總有遲延……」
「你是說朕在農莊被關傻了嗎?」
大臣們便齊齊噤聲。
他寒著眸子看過這一干大臣,分明是不服他,可又不能都殺了。他感到當這個皇帝的不易,內憂外患,倘若母上仍在,她會怎麼做呢?
下朝後,顧墨廷就去見了蕭景昭,又說考較他。
「京官之中,有半數出自萬岳書院,剩下的人里,又有半數來自門閥世家或已被張家拉攏。以長遠之計,應更重科舉,選出有學識的寒門學子為己所用,對抗門閥,當今書院制下,應從書院開始培養忠於皇室的人才。」
「嗯,那近看呢?」
「招兵買馬,擴充三軍。張家在蜀郡不但收攏文臣,更有自己的私兵,甚至暗中打造兵器。還有邊疆小國對我們虎視眈眈,擴充軍隊已迫在眉睫。」
「這與朕問你的賑災有何關聯?」
「國之根基不穩,風雨飄零,談何賑災?」蕭景昭說,「災情已經發生,只能安頓災民,不至於發生□□。」
顧墨廷沉聲道:「淵帝糜費,國庫空虛,既要賑災,又要擴軍增加軍餉,怕是維持不了多久。」
「將流民中孔武有力者組成臨時軍,老弱婦孺凡有勞力者,安排生計……」蕭景昭略一停頓,道,「大約,可以維持得久一些。」
顧墨廷欣賞地看著他,爽朗笑道:「那麼你去負責收編流民?」
「本有一個最佳人選,但她前不久受了重傷,再讓她操勞,於心不忍……不過她手底下還帶出了幾個人。」
蕭景昭推薦了蕭娘子手下的小澄,此人出身草野,卻是難得有勇有謀、有情有義之輩;又舉薦寧遠侯府負責安排逃難到京城的婦孺。
顧墨廷都點頭允了:「那你就去各地視察賑災吧。要是完成得好,回來朕就封你為太子。」
沈玉如抱著一堆畫卷到了京城。
她從出發去聯賽開始,大半時間都在路上度過,再好的身子骨也撐不住,何況她還受過傷,神色懨懨。
但舅舅林子毅還精神得很,到了京城,興致勃勃地拉著她上街轉。
林老爺和林氏原本心疼外孫女,想先住客棧讓她休息一晚,可是人已經被兒子帶去逛街了,也就不耽擱,當天就去找牙婆租賃房屋。
「舅舅,我好累呀。」如玉實在是走不動了。
「你就是在馬車上坐久了,又天天畫畫,要是把畫畫的時間也用來練武,絕不會這樣。」林子毅道,「要多動動,身體才好。」
「再怎麼說,我也走不動了。舅舅,你請我去酒樓吃飯吧。」玉如眨眨眼,「我知道你當捕快,偷偷藏了體己銀子,我都沒告訴外祖母。」
「小丫頭,算計到舅舅頭上來了。你看,我們剛到京城,也不知道哪家酒樓好吃……」
他還沒說完,沈玉如已經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說:「就這家,這麼多人排隊,肯定好吃!」
林子毅抬頭一看,招牌上果然寫著雀橋酒樓。
「什麼酒樓,排這麼長的隊?」林子毅幻想了一番京中美食,也饞了,帶著外甥女排隊去了。
好在隊伍雖長,排得卻很快,不一會兒他們就進了酒樓,里面本該是站著掌柜的地方,卻站了一個年輕人,一看衣服就是練家子。
年輕人對他們二人打量一番,問林子毅:「你們也是流民?」
林子毅和沈玉如反應過來,他們恐怕是來錯地方了,這裡排那麼長的隊,應該是接濟災民的,難怪排在他們前後的人,衣服都破破爛爛。
「不是,我們弄錯了。」沈玉如抱歉地對年輕人笑了笑,「舅舅,我們走吧。」
「姑娘,是你吧?」年輕人喊住他們,「那天你頭上的花掉了。」
沈玉如懵了,迎著她舅舅詭異的目光,趕緊擺手:「不不不,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也從來沒有掉過什麼花。」
年輕人已經確定了就是她,乾淨的面容浮現出一絲笑意:「你的傷好了?」他指了指沈玉如的脖子,「你們先上樓用飯,等我一會兒,我忙完這裡就來。」
沈玉如盯著他的眉眼,猛然記起,這就是在北林救了她一命那個青年,還說首領是蕭娘子的。
當時他蒙著面,只覺得眉眼清秀,沒想到蒙面之下也一樣清秀乾淨,讓人完全沒法把他和那個武藝高強的蒙面人聯繫在一起。
沈玉如的話就變成了:「這裡也能用飯嗎?」
「當然,我讓他們送上去。」
「哦,好。」沈玉如就拉著舅舅上去了。
進了包間,林子毅探究的目光毫不遮掩:「你跟那人怎麼回事?你還受過傷?」
林子毅湊近了看她脖子,還真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痕跡很淡了,不仔細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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