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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個皇帝,竟然也沒動?」沈玉如怎麼想,都不覺得能手刃嬰孩,奪親侄兒皇位的人,會這麼好心。
可要是動了,這藥也就到不了陛下手裡,今天也就別提救回蕭娘子了。
「許是臨終前悔過,許是院使是皇祖母的人,瞞下了這件事,他到最後也不知情。總之,他確實也沒用這藥。」
所以,這最後一顆藥,就這樣一代代地,終於到了今上顧墨廷手裡。
方才蕭景昭和他出去那麼久,就是因為,顧墨廷要院使拿出藥來,但院使不同意。
他們院使代代相傳,刻在骨子裡的規訓,這藥只能給陛下服用,而顧墨廷,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正是需要這藥的人。
退一萬步說,女皇帝為什麼不服藥,不就是為了給他留著嗎?今日把藥給了別人,來日陛下有個萬一……
可當顧墨廷聽到隔壁傳來碗碎聲與哭喊聲,直接從院使手裡把藥奪了過去,不顧皇帝威儀,瘸著腿一路跑過來,把藥餵進了蕭娘子嘴裡。
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
沈玉如聽了這些,想到聖上今日的狀態,步伐有些沉重。
將軍府門前的守衛見是他們二人,趕緊開了門,迎他們進去。
蕭安乘著軟轎,到了天牢,見到被捉拿歸案的張承宇。
此刻,昔日風光無限的才子無比落魄,頭髮枯結成團,破爛的衣衫上有凝結的血漬,滿臉髒污,渾身是傷,要不是獄卒指路,他都認不出這人就是張承宇。
蕭安過去對他深惡痛絕,在萬岳書院那一年,每每見到他,就氣得幾欲吐血,但此時看到這樣的他,心裡竟有幾分感慨。
同樣身上有傷不良於行,但一副貴公子打扮的蕭安,被人連椅子一塊兒抬著,放到張承宇的牢房面前。
「拜你所賜,我都一個月沒走路了。」他們這些人的傷,全是張承宇進攻皇城導致的,蕭安渾身是傷,也不妨礙他傲慢,「我現在倒挺佩服你的,落到這樣的田地,竟然還能活下去,我要是你,早在被關進天牢前就自盡了。」
剛才蕭安被抬過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張承宇的倒霉事跡。
當時張承宇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屬實是手好計謀,可他沒料到陛下身邊不但有大內高手、暗衛死士,都近了陛下的身,還能橫殺出來一個蕭娘子,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甚至替陛下挨了兩刀。
那兩刀,原本是衝著致命處去的。
張承宇也被蕭娘子傷得不輕,可好在屬下得力,不但救了他出去,還完成了他的命令——務必劫走公主。
他手裡有了公主,也是一顆好棋,怎麼用都好,可偏偏,剛出皇宮,就遇上了林子毅,才到手的公主又被搶了回去。
張承宇身邊的人手不斷減少,無奈之下,決定先往西南躲避。
那裡是他祖父經營多年的陣地,早已被張家掌控,去那裡休生養息幾年,總有一日,可以東山再起。
可是,他一路小心地逃到了西南,卻在他最放心的蜀郡,碰到了蕭景昭一行人馬,直接被活捉。
蕭安覺得他表哥也實在是個人才,京城動亂,他不急著趕回京城,怎麼想到要直接去西南?
想來想去,想到那時蕭景昭聯賽上能贏張承宇,真是實力,這回張承宇敗在他手裡不算太冤。
張承宇聽著蕭安的譏諷,還算平靜:「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見你。」
「哦?見我做什麼?」他自認他們二人水火不容,張承宇都這樣了,還執著要見自己,蕭安也挺奇怪。
第93章 京城4
張承宇緩緩開口:「我來找你兌現諾言。」
「我與你有何諾言?」蕭安滿臉驚訝, 他與這人何時有了這樣的交情?
「你曾答應我,給你解藥,就同意我與畫屏的婚事。」張承宇說, 「我給你的是真解藥,現在,我來找你,我要照常與她完婚。」
蕭安實在被他驚到了。
能直接攻皇城的人, 思路果然也異於常人。
「你該不會是想,娶了我表姐, 你就能免於一死吧?」蕭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地說。
張承宇沒直說, 但那表情就是默認了。
「你……你這想得是不是太美了點?」蕭安一時想不到別的話, 「這樣的好事, 怎麼可能呢?」
張承宇沉默了一下, 他的嗓子應當也受過傷, 聲音已不復往日的清朗,聽來有些粗礪:「娶她之後,再殺我也可以。」
蕭安頓時怒了, 猛地一拍木椅扶手, 這人不管什麼時候, 就是有讓他怒火中燒的本事:「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想讓我表姐當寡婦,一輩子為你守節, 你休想!」
「讓她陪葬,也無不可。」張承宇抬眸,仿佛一個惡鬼。
「你做夢, 你去死!」蕭安狂吼,「我是她什麼人啊, 我又不是她爹,就能替她左右婚事?我……」
蕭安的聲音太大,引過來幾個看守,小聲提醒:「您冷靜些,他現在翻不出花來了,別中了他的計。」
蕭安平復了一下情緒,冷靜了些,恢復來時的樣子,看守才走了。
他又重新掛上傲氣不屑,瞥向張承宇:「且不說我做不了主,何況……」他的神色幾乎稱得上惡劣,「你怎麼這麼天真呢,我說什麼你都信?從一開始,我就是騙你的,沒想到你還真把解藥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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