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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今年沒考上童生,還得明年再繼續考……忽然就有些後悔跟他們一桌,好像是來找打擊的。
蕭景昭上回直接扎心,這次卻說:「羅紫柔不可能把題給你們看,而且她手裡最多也只有一兩年的,你們有這功夫,不如查漏補缺,鞏固基礎。」
紀明珠立刻在飯桌下扯沈玉如的袖子,對她猛眨眼睛。你看,蕭景昭都知道,羅紫柔不會把題分享出去,就你傻乎乎的。
沈玉如想了想,問:「羅紫柔能考上萬岳書院嗎?」
蕭景昭有些意外她這麼問,思忖片刻:「考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只看她平日的表現,有可能。」
「那你覺得,我呢?」
蕭景昭又帶了笑意:「……憑你的絕句?」
「……」
沈玉如之前就在想,他明明一直嫌自己是個煩人的笨蛋,早上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現在她確定了,什麼寵溺,不存在的,他分明就是在取笑自己!
小姑娘嫩生生的臉蛋又氣鼓鼓的,一隻撒花蝴蝶繡鞋踩在了元青布面上。
蕭景昭坐在她對面,看著她洋洋得意的神情,不動聲色,繼續冷靜自持地用飯。
食堂另一邊,用屏風隔出了一小塊地方,供先生們就餐。
錢先生今日特意喊住了沈秀才,與他坐到一處。
「清淮啊清淮,你真是縱女無度,又替你女兒寫詩!」
他們都是文才科的先生,平日引為知己,交情頗深。
以往沈清淮都直言不諱「家中唯有這一個愛女」,沒辦法,不寵著還能怎麼樣呢,今天他卻道:「哦?」
「你還同我裝什麼,那絕句你敢說不是你寫的?」錢先生一副料定的樣子,「不過你絕對想不到。」
錢先生故意吊他胃口,沈清淮也從善如流:「我想不到什麼。」
「你想不到,那天,我布置的是七律!」錢先生終於笑起來,舉杯咂了一口清酒,「全班只有你女兒交上來一篇五絕。」
沈清淮也撫額低笑。
他那天見阿妧支支吾吾的,就覺得可能會出錯,通常絕句是給玄字班和黃字班布置的。
「小女頑劣,道成兄見笑了。」沈清淮給他添了酒,「不過那首絕句,確實是她自己寫的,我教了她許久才硬寫出這幾句來。」
「此話當真?」
「這有什麼不能當真的,我替她寫這些課業,瞞得過別人,還瞞得過你嗎?」
錢道成凝眉,又回憶了一遍那首絕句。
他先前以為是老友寫的,品味了許多遍,已經熟記了,一邊想一邊不住點頭:「竟是如此,難怪這回的詩格外清麗,若是令愛所作,倒更合理了。」
第10章 縣學10
錢先生因為這首詩,對沈玉如稍稍改觀。她不愛讀書,卻不乏天賦,可見是繼承了其父的文采。
他們文才科的人,愛努力上進的學子,更偏愛有天賦的學生,畢竟一個班裡努力的人能有很多,而真正有天賦人,實在沒有那麼多。
此時在他心裡排為疑似有天賦者的人,正出了食堂,拉著紀明珠去縣學廢棄的演武場。
沈玉如以前跟著她舅舅玩兒,學了一招半式,偶爾會心血來潮,自己去那裡練練,因此其他人也沒覺得奇怪。
只不過她今天沒練她那花拳繡腿,直奔沙地,掏出來一個布袋。
「這又是什麼?」紀明珠詫異。
「總覺得小石頭不夠沉,我準備自製一個沙袋,下午練字就綁上它。」沈玉如已經蹲下開始裝沙子了,「我想了好久,覺得這裡的沙子最好,現在也沒人來練武,不如就便宜了我吧!」
紀明珠倒吸一口涼氣:「要這麼拼?」
「當然要,我想起來,羅紫柔比我這拼多了。」沈玉如以前經常纏著蕭景昭,對他後排的羅紫柔只是沒在意,現在一回想就發現了,「每天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在晨讀,我走的時候,她還在用功,就連我們來用飯,她都還在教室里苦讀!」
紀明珠幫她一起把沙子往口袋裡扒拉,沈玉如還跑去不遠處撿了幾塊小石頭放進去。
「也是,不這麼拼,她也沒法從丁班一路升到甲班來,要不是有蕭景昭這樣無法逾越的人物,她就是甲班第一了。」
「是啊。」沈玉如低頭把預留的袋口密密縫上。
她以前只關注一個人,現在卻看到了許多以前沒看到的東西。
舅舅說,她讓原本第八十一的人,成了第八十名,而她記得,當年這個第八十名,正是羅紫柔。
只不過數年後,人家從第八十名,一直到了第二名,每一年都在進步,反觀她,原地踏步,現在遠遠趕不上人家了。
所以當爹說,如果她一開始不在甲班,也許成績會更好,她也忍不住想到羅紫柔這個例子。
「珠珠,我覺得我現在這樣還不夠。」她們離開演武場,走回教室,「剛才我想了一個新的計劃,你幫我看看可行?」
「好啊,你說來聽聽。」
「我得卯時便起,背一個時辰,再來上學,兩堂自修課全用來練書法,課業回家做,戌時前完成,做完再學兩個時辰。」
紀明珠算了算,瞪大了眼睛:「你要子時方歇,卯時便起,一天只睡三個時辰?」
「沒錯,我孟子與中庸學得太差,書法勤加練習一定會有很大進步,還得補文才與政論,至少得這麼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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