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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再看這怪東西多半秒,手中的狼毫已經再次揮出!
合虛·空花陽焰。
這一次,從他的筆尖揮舞出的,是合虛山宗的靈法劍技!
無數籠火火球將劍意包裹,天空中仿佛落下了一場真正的火雨,那戰鬥
楠諷
傀再靈活,終究不能躲開雨水,它的周身頓時被無數空花陽焰燒出了洞,變得傷痕累累,狼狽無比。
但傀是不會疼的。
所以饒是如此,它依然在進攻。
它的周身有十八般兵器,它便用十八般兵器,穿過空花陽焰,任憑自己的周身被點燃,被洞穿,變得破爛廢舊,變得殘破不堪。
也要將所有自己所會的一切都施展出來,只為守住淵山大陣的陣眼,殺了面前的人。
那些攻擊對於朱雀無極的止衡仙君來說並不難躲開,但他要等待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所以他在觀察,觀察戰鬥傀的所有動作,接下它的所有攻擊,再終於發現了自己想要尋找的那個所有動作的動線共同指向的部位。
竟是替身傀的右側心臟部分。
止衡仙君不再猶豫,那柄別在他腰間的劍終於第一次出鞘,劍如西風凌冽,一劍深深沒入了戰鬥傀的右側心臟!
戰鬥傀的動作終於一僵,然後永恆地停了下來。
然而止衡仙君的臉上才開始浮現笑容,漫天的劍風便已經將他重新籠罩!
方才還在淵山大陣之中嘲諷他的凝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前方!
又或者說,不知何時潛藏在了他面前這句戰鬥傀的體內!
凝禪確實在等一個時機。
一個止衡仙君終於拔劍,且暫時無法將劍抽回來的時機。
她知道,止衡仙君最強的,不是什麼書畫,不是他那只狼毫,不是朱雀無極的靈法,也不是什麼空花陽焰。
而是一劍。
拔劍的那一劍。
所以她要等他無法劍回鞘,再出劍。
便是現在。
永暮出鞘,血色順著她的手流轉到了永暮的劍身,將原本就已經沸騰的劍意瞬間點燃!
天鶴訣·不知雪。
雪落漫天,她偏不知。
因為她劍意浩蕩,足以將漫天的雪斬落。
也足以以一劍,將面前朱雀無極的止衡仙君的頭顱斬落。
永暮的劍在半空劃出了一道火色的絢爛弧線,弧線里旋即又多了血,然後血色繼續噴涌而出,將籠火照耀的夜以鮮紅渲染。
淵山今夜的血氣足夠濃郁。
再濃一點,也沒關係。
凝禪劍落,早已不堪重負的戰鬥傀也落,無數零部件散落在地上,化作一片轟然,也像是在以這樣零碎的落地聲,作為止衡仙君生命的終曲。
一道青龍·定魂死死地按在了無頭的止衡仙君身軀。
他才要離魂而出,卻被徹底壓制。
唯有青龍無極的定魂,才能壓住朱雀無極的離魂。
止衡仙君的頭顱遲緩地轉過眼,死死盯著凝禪的臉,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虞畫瀾寧可暴露他,也非要他來將凝禪抓走。
他的眼前開始走馬燈。
他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名世家弟子,資質上乘但不算佼佼,一路按部就班步入修行之路,進入合虛山宗,一步步做任務,一點點積累修為經驗,又有家中長輩長老們提攜,在到了六合天的時候,自然成為了合虛山宗的一名執事。
再從執事慢慢上升,最後成了一峰之主。
他的人生有無數人羨慕,只覺得扶搖直上,順暢無比,有前輩提攜,有同輩師兄弟為掌門撐腰,他自可暢行所想,肆意招搖。
被窺得心中黑暗的那天,也是他突兀地覺醒了血源脈力的那天。
他這才知道,他得自母親一方的血源脈力,名為【慾念深淵】。
他可以看到別人心中的任何一點惡念,並且將其無限放大,變成控制他人的手段。
他就是這樣操控了滿山弟子去針對唐花落的。
——人心從來都不可能坦蕩,又有誰不會有那麼一兩個瞬間,對於掌門之女有艷羨嫉妒之情呢?
但與此同時,他自己的內心的泥潭也會被無限放大,他審視自己,本應自控,卻越審視,越清醒。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
他想要更多的權勢,想要走向更高的權利巔峰,想要更強大的力量。
這並不容易。
他已經站在了比他此前所能想像中的、更高的位置,他已經是一峰之主,想要再向前,便只剩下了掌門之位。
他不知應當如何超越望階仙君。
可陰暗的慾念卻在不斷滋生。
直到有一日,他機緣巧合,知曉了虞畫瀾等一眾人的計劃。
他們在人造半妖,人造覺醒第二條四方脈。
止衡仙君的眼瞳逐漸明亮,他覺得自己找到了自己人生繼續向前的辦法。
所以他不惜眾叛親離,也一意孤行。
但現在,他只覺得荒唐可笑。
他終其一生在追求能夠讓自己的四方脈多覺醒一道,他處心積慮,甚至捨棄了自己踏入修仙一道的初心,背叛了自己最親近敬仰的師兄望階仙君,設計覆滅唐家,故意透露消息給他,逼他出死關,只為不動聲色地逼死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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