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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傀師也能有這麼強大的靈息和戰力嗎?她甚至都沒有拿出來傀吧?
萬旬意識有些渙散,不是很理解面前發生的一切,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因為那些妖獸鋪天蓋地的重疊陰影之下,那無數凌厲不留餘地的殺招之中,妖氣最濃稠之處,有一道血光乍現。
與血光一併出現的,是劍意。
在場的修士里,有數人修劍,此時他們腰側的劍都隨著這漫天的劍意開始不安分地顫動,就像是被喚醒,再激起一腔劍意熱血。
所有人都難言愕然地看著靈息之牆的另一端,看著破天的劍意拔地而起,將濃稠的妖氣攪碎,將此刻妖紫暗沉的天色劃出一道雪亮的劍光!
「好劍!」饒是此刻氣氛頗為緊張和沉悶,紫衣男修也沒忍住眼中驚嘆,拊掌贊道:「真是好劍!這位女修究竟師從何人!這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劍法,實乃我生平僅見!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劍!」
第一道劍光亮起後,下一劍,則是如光源迸射般的許多道劍光!
以凝禪為中心,無數道劍光如光源散射出的光線般,在一剎那將所有圍困她的妖獸們的身軀貫穿切碎!
屍塊翻飛,血流如注,原本濃稠的妖氣一滯,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
很難講這兩種氣息到底哪一種更讓人難以忍受。
血如瀑布般從被切碎的妖獸肢體處傾瀉而下,淋落在地上,凝禪早就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純白的傘,傘面上原本像是落了些紅梅,旋即血色逐漸蔓延,紅梅暈染開來,逐漸將整個傘面都變成了濃郁的紅。
所有人都在驚嘆這樣的兩劍。
只有虞別夜的目光落在她持劍的那隻手上。
黑衣紅傘,在血海之下靜默而立,凝禪手中的劍上也是血,劍光染血,再被她輕輕抖落。
那些血里,有凝禪的血。
因為她方才用出來的劍,名為天鶴訣。
兩年多之前,他在那個靜默的夜悄然離開時,留了天鶴訣給她。
後來他歸來,從未問過天鶴訣劍譜的下落,也沒有問過她是否翻開過這本劍譜。
在他心中,給出去了的東西,就全須全尾都徹底屬於凝禪,哪怕她是一把火點了,他也樂意等火燒盡後,將落下的餘燼收拾乾淨。
虞別夜從未想過凝禪會真的翻開這本他留下的劍譜,甚至還學了天鶴訣。
所有人知道,天鶴訣,是劍聖之劍。
卻鮮少有人知曉,想要以天鶴訣點燃劍意,是需要血引的。
所謂血引,便是以自己的血為引,喚醒沉睡的天鶴劍意,以血薦劍,再揮出這世間最負盛名也是殺意最強的劍聖之劍。
他的眼瞳中倒映出凝禪這一劍劍的劍光,他的唇邊也不知何時帶了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笑意。
她揮灑著他的劍。
只是想到這裡,他都忍不住想要將已經翹起的唇角再翹高一些,更難以遮掩眼中想要再多看她一會的貪婪。
他之前覺得,自己的所有傷痛都被她撫平了的這件事,是真的。
甚至在此刻,也是真的。
凝禪的劍意無雙,黑衣紅傘銀劍,縱橫在火色之牆的另一邊,也像是將虞別夜心頭的那些陰霾一劍劍劈開。
天鶴訣,以血為引。
這是虞別夜學會的劍,卻也永遠無法出的劍。
因為他的真身是應龍,平素里他還可以掩蓋自己的血與其他人有異,障眼法,染色,亦或是其他許多辦法都行得通,畢竟也沒有多少人真的關心他。
唯獨天鶴訣不行。
應龍之血來作為劍引,不僅會暴露他身為妖的事情。生而為群妖統領的他如果燃血,也極可能會引發妖潮,抑或更嚴重的後果。
他曾感念虞畫瀾毫無保留,教他如此厲害的劍。
練劍的歲月很苦,很累,很難。
他揮的每一劍都非常認真,他學劍的每一瞬都全神貫注。
可他小意努力這麼多年,最終學來的劍,卻原來是這天下自己唯一不能用的劍。
多麼嘲諷。
說不耿耿於懷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來,天鶴訣這三個字都變成了他心底不願被任何人觸摸的傷痛,像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曾經信任過多麼人面獸心的禽獸,曾經為了虛無縹緲的許諾,全力以赴再換得一場空。
直到此刻。
她揮出了他無法出的劍,就像他始終從未鬆開過握著她的手。
永暮在凝禪的手中肆意揮灑,天鶴訣的劍光果真睥睨無雙,那些原本看起來仿佛完全無法戰勝的妖獸在天鶴訣之下,像是被切瓜果一般被劍意切開。
切口甚至都是平整的。
凝禪的劍光像是劈開一切黑夜的明光,那些遮天蔽日的妖獸在她的手起劍落時,不斷轟然倒塌,再被她輕巧地用劍尖剖出妖丹。
天穹之中的妖紫色漸漸淡去,那種壓在大家心頭的窒息感散去,就仿佛雨過天晴,終於有陽光破開厚雲落下。
不偏不倚落在紅傘黑衣的女子身上,遍體屍塊,站在那兒持劍的凝硯看上去像是一個實打實的殺手。只是陽光灑落,卻竟然第一個照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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