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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起那些能放在明面言說的理由,這背後肯定還有別的更深層次的原因。」虞別夜邊說,邊從芥子袋裡取出了一塊徽章。
那是祀天所神使才能佩戴的,特製的,上面依然閃爍著微弱卻特殊的靈識的大光明徽章。
「我是在某一個秘境之中撿到這個的。」虞別夜手指一動,那枚徽章便在石質桌面上立著轉了起來,連帶著上面的那一層靈識都轉動出了一層靈光。
須臾,那片靈光便將石桌侵蝕出了一小片凹陷。
等到轉動停下時,凹陷所顯露出來的圖樣,恰與徽章上的日出明光的輪廓一模一樣。
這是祀天所獨有的、辨別大光明徽章真偽的手法。唯有神主賜福過的徽章,才可以在轉動後,以靈光刻出大光明印記。
「準確來說,不是撿。」虞別夜一手按住還在滾動的大光明徽章,將它按在石桌上,發出一聲脆響:「因為一些你們大概知道的原因,這些年來,虞畫瀾沒有停止對我的追殺。一開始是僱傭一些散修死士,後來是貼了懸賞令——反正我招惹的仇家越來越多,有懸賞令也並不引人注目。」
「是的,因為我到底自小於少和之淵長大,門內長老我幾乎都認識,他也不好直接撕破臉讓他們來殺我。」虞別夜笑了一聲:「可懸賞令、散修和死士都對我束手無策時,應當如何?」
「他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來殺我。而這個人,偏偏不能來自少和之淵。」
凝禪坐在旁邊,微微側頭,看向虞別夜。
他半垂著眼,顯然是想要遮掩其中的情緒,唇角是勾起的,那些彼時的情緒已經被沖淡了許多,但他如今這樣回憶起來時,顯然還是難掩譏誚。
後來的事情,他不說,她也大概能勾勒出一二。
虞別夜越來越強,成長的速度讓虞畫瀾不得不心驚,尤其是他從始至終都知道他的原身究竟是什麼。
既然不能掌控他,便毀滅。
然而所有的一切手段都失效,而最新的消息傳來,虞別夜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已經摸到了九轉天的門檻,再等下去,這個世界上真正能殺的人,便會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虞畫瀾終於無法繼續等下去。
「與我交手的人,是九轉天巔峰。穿著少和之淵的長老道服,帶著象徵長老職權的山海戒。」虞別夜道:「卻被我拿到了這塊大光明徽章。」
徽章是真。
日出明光印記是真。
虞別夜絕無可能認錯,所以長老道服與山海戒也是真。
想殺虞別夜的人或許很多,但能同時讓大光明徽章和少和之淵的山海戒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人,並不多。
所有人的腦中都已經同時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怎麼哪哪兒都有他……」凝硯有點煩躁地擼了把頭髮:「這老頭兒到底想幹嘛?」
虞別夜忍不住笑了一聲。
以年齡來算,這個老頭兒叫的毫無問題。
不過虞畫瀾這老頭兒最是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在外示人從來一絲不苟,年輕時更是勇奪過浮朝大陸第一美男的稱號,否則也不會有人相信天下第一美人的虞畫棠是他妹妹。
「說得好。」他冷不丁開口,鼓勵的眼神落在凝硯身上:「下次見面也這麼叫他。」
保證能把虞畫瀾氣個半死。
「如果是這樣的話……」凝禪說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猜測:「少和之淵和祀天所的所謂開戰,應該也另有隱情。」
「神主的地位絕無可能被動搖,尤其他正值盛年。」白斂撥拉了一下算盤珠子:「祀天所內部也並沒有任何分裂的跡象,無論從哪一方的情報來看,都是如此。」
這話說得篤定,虞別夜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看到凝禪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認可的意思。
無他,白斂天生擅長整合信息,並注意到隱藏在那些信息背後的真正意思。
此前在亂雪峰一直捉襟見肘的時候,這份天賦都被用在想辦法多摳搜……嗯,多節約點兒錢這事上。
說起來,還是尋道大會之後,虞畫瀾不得不按照約定送來的大會獎金,成了亂雪峰的第一桶金,大大緩解了整個峰頭的財政危機,外加後來凝禪的替身傀收入,直接讓亂雪峰從內到外煥然一新。
總之,白斂再也不用天天扒拉他的算盤珠子,只為了多省一塊靈石了。
能力卻也總是要用的。
白斂的一身本事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尤其在得知了段輕舟峰主當年的死事有蹊蹺之後。
白斂查了許多資料,這些資料甚至並不囿於少和之淵本身。
也或者說,正是這些資料引導他,冥冥之中,再去看看祀天所的情況。
所以他才能篤定地說出,祀天所內部如今並無半點爭權奪勢抑或分裂的跡象這樣的話來。
但大家的臉色卻也因為這句話變得更難看。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倘若凝禪覺得這一場開戰有問題的直覺預感是真的,與虞畫瀾在背地裡達成了某種共識的人,便不是祀天所的某位或許想要上位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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