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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樓梯斷裂的地方,縱身一躍跳到了二樓。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耳邊迴蕩著。
程郁央跟了進來,不緊不慢地一層層搜尋蹤跡:「在外面亂跑是很危險的,跟我回去,賀桃。」
她喊得是雙方第一次交談時,他報上來的假名。
有種裝都懶得再裝一下,存心戲弄他的邪惡感。
賀離鈞一路往上,走到了三十三樓。
程郁央速度更快,跟到了三十三樓。
雙方沉默地對峙。
兩人的模樣狼狽得不分上下,誰也釋放不出精神體,剩下的唯一戰鬥方式是近身肉搏。
賀離鈞站在碎裂的落地玻璃前,呼嘯的風吹起頭髮,他往下方看了一眼,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該死的。」程郁央轉身往樓下跑去。
墜落到一半時,賀離鈞的袖口彈出一個銳利的鉤爪,鉤住十四樓的外牆,借力從空窗躍了進去。
這番舉動耗空了他僅剩的體力。
賀離鈞靠在牆面上平復著呼吸,先前他悄悄觀察過,塔樓的外立面有凸起的部分會阻礙視線。
程郁央能看見他跳下去,卻看不見他的落點。
找不見人的話,她大約會認為他逃出了塔樓。
賀離鈞給了舊友塔樓的位置,眼下只需要撐到關景俊趕來接應他就足夠了。
所有的動靜全部消失了。
賀離鈞緩過勁,強撐著往外走了兩步,一隻手臂從後方伸出環住了他的脖頸。
程郁央靠在他的耳邊道:「抓到你了,賀桃桃。」
十五分鐘後,關景俊才趕到塔樓,將內部探索個遍,空蕩蕩得讓他不禁懷疑起是否被人耍了。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發消息:「人就在第四區,讓警衛軍加大力度搜查。」
洛桐帶著隊員趕到現場收屍。
「我去……」鍾磊踏進地下室,濃郁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勾起了他的生理·反應,令他狼狽地彎了彎腰。
在看見張鵬的慘狀後,整個人頓時嚇萎了。
洛桐打字詢問:「是你殺的張鵬?」
「不是。」程郁央果斷否認,「我發現時他已經涼透了,你說的提交屍體有賞金,我就匯報給你了。」
洛桐抬起頭,對著同伴搖搖頭。
「可能是仇家殺的,」范卉檢查完屍體後說,「不然解釋不清對方為什麼要剜掉他的腺體。」
以張鵬所犯的罪名,很難不讓人有這樣的聯想。
程郁央和他無冤無仇的,不至於。
洛桐往嘴裡丟了顆軟糖,「反正他犯下的是死刑,管他誰殺的權當是為民除害了。」
次日下午,程郁央收到了賞金五萬帝國幣。
拿到錢後,她去買了三支中級治療藥劑,灌下兩支,精神力所受的損傷勉強得到了恢復。
程郁央走進房間,對著床上的人說:「我買了藥。」
賀離鈞輕輕地抬了一下眼皮,沒有應聲。
因為怕他再逃跑,程郁央將他的手腕拷住吊在床頭,時間久了接觸的一圈皮膚被磨得通紅。
程郁央將治療藥劑餵到他嘴邊。
賀離鈞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沒有抗拒,卻在喝完的瞬間咬住了她的虎口。
程郁央反應極快地卸掉了他的下巴。
饒是如此,依然被咬出了兩個血印。
「你是屬小狗的嗎?」程郁央勃然大怒,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的口中摸索著。
賀離鈞的牙齒非常健康,整齊,潔白,唯有兩邊的虎牙有點兒尖得過分了。
據說Alpha會用虎牙咬住Omega的腺體,向其中注入信息素以完成標記。
信息素從牙里釋放?真的科學嗎?
賀離鈞顯然不適應口腔中的異物,用舌頭往外推她,奈何力度太小,更像是親昵地在舔舐她的指尖。
程郁央收回了手,轉身開始在櫃裡翻找合適的工具,她要把他的虎牙給拔了!
對賀離鈞來說,時間一瞬間變得極為漫長。
讓程郁央攪弄了一圈後,口腔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被卸掉的下巴承托不住,即將要從嘴邊流出來。
他絕對不想在仇人面前,露出流口水的醜態,只好竭力地抿緊了唇縫好不讓自己難堪。
忍耐到了極限,反倒是讓鼻子泛起一股子酸意。
程郁央拿著鉗子轉身,看到他正撲簌簌地落淚。
不得不說,他流淚的樣子挺好看的。
不同於有些人五官亂飛、涕淚糊臉的哭法,賀離鈞表情平靜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他漂亮的鳳眼裡浮著一層瀲灩水光,沾了淚珠的眼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不安地顫動著。
程郁央沉默片刻,放下鉗子,將他的下巴推回去。
賀離鈞拼命忍耐,可淚水似決堤了一般源源不斷。
他回憶起了死在蟲巢里的夥伴。
所有人齊心協力幫助他逃出來,以命換了他的命。
他卻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
程郁央抓了抓頭髮,好煩。
她承認自己脾氣暴裂,而且睚眥必報——在末世中,有人為了搶一袋麵包打傷了她的腿,她養好了傷,追殺了一千多里地將那人打暈丟進喪屍堆。
受到傷害百倍奉還,是程郁央的行事準則。
賀離鈞咬了她,她竟然不捨得拔了他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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