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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間忽然想起,自己被羋渡和風臨深救出來時的孤寂荒蕪感,就好像被全世界無視了一般。
柳成霜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天之驕子們的焦點。
矜貴少女笑著罵那些圍上來的弟子,一副大師姐的派頭:「去去去吵什麼吵,沒看見柳師妹傷還沒好全嗎?一個個該滾哪兒滾哪兒去,劍練完了嗎?」
驅趕完,她又問柳成霜:「對了,師妹你今日在此處,是有何事?」
柳成霜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音,只是下意識舉起手中的內門通行牌。
矜貴少女眼睛尖,意外地「呀」了一聲,接起那塊牌子仔仔細細端詳一番。
「這是尊者給你的還是宗主給你的?」少女驚訝地翻看腰牌,隨後又珍重地將其放回柳成霜手裡,笑道,「他們都說你深得尊者與宗主歡心,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柳成霜不明所以,細聲細氣地問:「這塊腰牌......很重要嗎?」
「很重要。就算是我們,也沒有資格拿到這種隨意進出內外門的權限,」矜貴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他們給了你這個,就是認可了你的實力和心性——內外門區分不了你,你比宗門裡任何人都要自由。」
柳成霜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重複道:「都要自由?」
「是啊,而且......」
矜貴少女還沒說完,她身後的師兄弟們已然開始起鬨。
「柳師妹,練劍場已經開放了,跟我們一起去吧!!」
「是啊是啊,還能教我們幾套劍法!」
「人家都說了,師妹身上有傷!怎麼可能再用劍?」
眼看著這些內門弟子陷入了一片遺憾的冷場,柳成霜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笑了笑:「沒關係,我傷好得快差不多了,去練練劍也好。」
矜貴少女似有些憂心地看著柳成霜:「你不用聽這些傻小子起鬨,要是身體真的不方便......」
「方便的,」柳成霜用力搖搖頭,笑容帶著些如釋重負,「只是,只是我有些不認識路,可以麻煩各位師兄弟給我帶路嗎?」
內門弟子們發出小小的歡呼聲,有人連聲答應,更有腳程快的已經開始往練劍場方向奔去。
矜貴少女又罵了那些皮實的師兄弟幾句,不好意思地沖她笑了笑,轉而牽起了柳成霜的手:「那就麻煩柳師妹了。」
彼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柳成霜當然不會發現,一縷清風繞著她輕飄飄地旋轉了一圈,隨即飛向了茫遠的九重雲霄。
*
「我都說了,蒼天有眼,世人做什麼天道自然會記著。」
羋渡一面站在牆根底下,把許安往客房窗戶里撅,一面不耐煩地打斷他的絮叨:「你剛剛還覺得人家不是好人,現在就知道可憐了?」
許安費勁巴拉往客房裡爬,邊爬邊據理力爭:「不知者不怪,再說那些村人竟放任一孩童整日處於水深火熱之境地,這不是畜生是什麼?」
羋渡:「是是是,大哥我勞煩你快點爬,你再爬慢點就要被那些畜生發現了。」
許安聞言腳下用力,腿肚子一蹬,總算穩穩落進了房內。
羋渡鬆開手,旋即輕捷一躍,也順著窗戶落到了客房地板上。
窗外已是晨光熹微,黎明破開黑夜囚籠而來,東邊天際處呈現出魚肚般的乳白。
她翻身關了窗戶,還沒來得及喘勻了氣,忽然聽見村外再度傳來那陣詭異的鈴鐺聲。
鈴鐺聲起,叮叮咚咚,如同昭示危險黑夜過去的信號。
鈴聲響起的霎那間,原本寂靜好似死村的村莊,終於開始有了人煙。
各家各戶大門打開,從中走出衣著髒亂的婦人或是男人,開始了一天的活計。
他們表情木然,就好像那鈴聲便是開啟開關的訊號。
沒了鈴聲,他們便沒有生命。
兩人尚趴著窗戶看窗外村內動靜,客房外樓梯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客房的門被敲響,客棧老闆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姑娘?」
許安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他將求助性的目光看向羋渡。
羋渡神態相當自然,直接走過去把門給打開了。
一開門,撞入眼帘的就是客棧老闆那張詭異的臉。
奇怪的是,客棧老闆好像比昨天矮了些,也老態了些,臉上那團紫黑霧氣更加濃郁。
他陰惻惻地凝視著羋渡,半晌才咧開嘴笑道:「姑娘,昨晚睡得怎麼樣?」
一邊說,他一邊往屋內有意無意地亂瞟。
這一瞟,恰好就瞟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許安。
許安張了張嘴,僵硬地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跟老闆打個招呼,就見羋渡身子一側直接擋住了老闆的視線,微笑道:「湊合睡唄,還能怎麼樣。老闆這麼早來叫我們,是有什麼事嗎?」
「啊,也沒什麼事,就是看看姑娘昨晚有沒有亂跑,」老闆上下打量著羋渡,笑容很瘮人,「不過姑娘須尾俱全,想來定然是安分守己的。」
羋渡抱著臂膀沒說話,只是挑眉與老闆對視。
她氣勢懾人,一時連那老闆都微微後退一步,沒再與她繼續攀談。
離開前,老闆只留了半句:「今天客棧提供免費早餐。」
待他離開,許安才敢探頭探腦地走到羋渡旁邊,小聲懷疑道:「免費早餐?這黑店還會提供免費早餐?真的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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