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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借著微弱天光的倒影,能看見那數道裂痕之中泛著淡淡的倒影。
這不是普通的罅隙。
這是由空間罅隙凝結而出的,有著透明反光鏡面的,紫色的鏡子。
照不出人影的鏡子。
這類術法,縱然見多識廣如葉醇,戰鬥經驗豐富如羋渡風臨深,抑或手段陰損如玄蠍,都未曾見過。
眾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正環顧四周之際,忽然聽見頭頂再度傳來南宮檮的聲音。
「你們知道,不死墓,為什麼叫做不死墓嗎?」
「因為巫蠱只能造出死人的幻影......而不死墓,能創造出真真切切的逝者本身。」
南宮檮笑了起來,以一種慈愛的、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下方的八個人,伸出掩藏在黑色長袖之下的手掌。
他指尖有紫色傷痕一路蔓延開來,好似破碎的紫色瓷器在發出最後的迴響,可南宮檮絲毫不在乎。
他只是用那種憐憫的,近乎是詭異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羋渡。
「就像這樣——」
羋渡右眼皮狠狠一跳,巨大的不祥預感瞬間席捲全部意識,咽喉好似被巨掌扼住,連呼吸都不暢。
熟悉的危機感讓她幾乎霎那間就意識到大事不好,猛然間旋身想去抓離她最近的人,然而為時已晚。
那數道鏡子般的罅隙里陡然間伸出無數隻鬼魅般的細長手臂,撈住了離它們最近的人。
那些手臂的速度太快,在場的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
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楚悽然連警告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被洶湧而來的紫色鏡面整個吞食下去。
而風臨深手指剛搭在劍柄之上,那些惡毒的手臂依然以群攻之勢拉扯住了他的肩膀,順勢攀上其臉龐,寸寸將高挑的男子拉扯入了鏡面之中,力氣大得驚人,幾乎不可抗拒。
連速度最快的劍尊的尚且如此,更罔論其他人。
葉醇最後一個被拖進鏡子裡,羋渡飛身去拉他,卻只拉住了他的半截衣袖。
只聽刺啦一聲,昂貴的布料被巨力拉扯之間徹底撕斷,葉醇只來得及沖師姐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整個人就沒入了鏡子內,最後一抹碧色的影子被紫黑晶體抹滅殆盡。
轉眼間,偌大的荒原之上,竟只剩下了羋渡一人。
在她四周,數面不規則的高大紫鏡矗立於荒原之上,就好像真正的猛獸巨口,只見入,不見出。
風呼呼地刮過來,孤零零的黑衣尊者把雙手按在冰冷的鏡面上,徒勞地捶打了幾下。
鏡面里似乎藏著一道寬闊空間,敲擊鏡面時會發出空蕩蕩的回聲,可透過那霧蒙蒙的晶體,她什麼都看不見,更無從得知她的同伴究竟會經歷什麼。
羋渡抬起眼,死死盯住了城樓上那道黑袍的巫蠱族,攥住刀柄的手因過度用力而顫抖起來。
「你究竟要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很簡單。」
南宮檮拍了拍衣襟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不再居高臨下地俯視羋渡,而是轉過身去,看著自己身後的人:「你說沒錯吧,天道?」
在他身後,身披雪白顏色的謝授衣靜靜地立在污濁天空之下,平靜凝視著南宮檮。
兩道身影,一黑一白,好似什麼荒誕主義的油畫,顏色分割得太鮮明,太觸目驚心。
「是啊,」謝授衣微微頷首,聲音仍舊平和而清冽,「你的狼子野心,誰人不知呢?」
第91章 殺心
鏡面空間之內, 其實與現實世界別無二致。
甚至可以說,這裡就是現實世界。
——如果沒有一層紫色半透明的屏障阻隔著的話。
那層紫色半透明的屏障好似一層牢不可破的結界,由虛幻與現實之間倒映光澤的晶體雕琢而成,觸摸起來冰冷刺骨。鏡面空間裡的人甚至能直接看見外界的景象, 卻無法對外界插手半點。
就好像, 這道鏡面空間, 是一座巨大的玻璃罩。
玻璃罩罩住了那些小蟲子小螞蟻,任其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而這一點, 玄蠍相當有話語權。
一開始他想敲擊紫鏡屏障, 喊外面神態急躁的羋渡帶他出去。可他喊了半天對方也沒什麼反應,智商向來不是長處的哈士奇魔尊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 外面的人接收不到鏡子裡的信息。
這是面單面鏡, 他能看見羋渡, 羋渡看不見他們。
於是玄蠍開始嘗試別的辦法。短短几分鐘, 他已經對著這面屏障狂轟濫炸了幾十次。
大規模的破壞術法奈何不了這面鏡子,足以摧毀一座建築的殺傷力法器也沒法把這面屏障鑿出哪怕一道裂隙。魔修皇族的本命黑焰舔舐著鏡面邊緣, 亦徒勞無功。
玄蠍知道, 此時應該不只他一個人在如此嘗試,其他人大概也在對著這面破鏡子想方設法。
由此亦可見, 不死墓與巫蠱術法的結合究竟有多逆天。
南宮檮竟能在瞬息間牽扯住這麼多的大能,而且身為修仙界戰力金字塔之一的玄蠍, 甚至對這堪比囚籠般的詭異蠱術毫無辦法。
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 見外面的羋渡神情也有些陰冷, 玄蠍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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