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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大師兄伸出手去,拍了拍葉醇的頭。
就好像兒時那樣。
「何必與我說對不起呢?這從來就不是你們的錯,」謝授衣聲音里是長輩般的柔和,「開心一點,馬上就要有好消息傳來了。」
「好消息?」
葉醇苦澀似地扯了扯嘴角,望著師兄的左手卻露不出半點笑模樣:「還能有什麼好消息可言,事已至此......」
他半句話還沒說完,宗主殿門外忽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撲通撲通,甚至還有幾分束手無策的踉蹌。
年輕弟子們那突兀的、驚喜的、飽含激動與興奮的聲音隔著厚重大門,已然被風卷著從窗子飛到了大殿之內,被兩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宗主!宗主!謝師叔!」
「就在剛剛,長明城那邊傳來捷報,說藥宗已被奪回,妖王窮奇出世後被尊者擊潰消失——咱們尊者大獲全勝!」
「是啊!大獲全勝——!」
葉醇瞳孔一縮,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簡直是質詢性地看向窗邊倚靠在牆壁上,唇邊蓄著一抹笑意的謝授衣。
謝授衣沖他微微一笑,聲音里似乎帶著些許遺憾的嘆息:「你看,這還不叫好消息嗎?」
「只是可憐了我那壇桃花酒,改日怕是要被挖出來了。」
第63章 心悅之人
楚悽然甦醒之時, 自己已經身處柔軟的被褥之中。
絲綢順滑的觸感,與渾身上下劇烈到近乎讓他抽搐的疼痛一併襲來,好像全身骨骼都被人打散。
她過電般痙攣一下,伸手猛然間抓住床榻邊緣, 如同剛入水的魚兒一般驚吸了一口氣。
她醒來的動靜不小, 身旁早有侍者迎上來, 貼著床沿小聲問:「藥聖閣下,您醒了?」
小侍者還未開口繼續說什麼話,那藥聖驟然間伸出瘦削手臂攥緊了她的手腕, 語氣森冷間帶著不可覺察的顫抖, 滿眼儘是凜意:「我這是在哪裡?」
小侍者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往後躲, 顫顫巍巍道:「這裡是......這裡是蓬萊宗的飛輦, 您已經昏迷整整一天了......?」
「飛輦......」
楚悽然喃喃自語, 在長明城中那些慘烈回憶一幕幕自眼前浮現, 好似陣陣爆炸自腦海深處而來。破封的妖王,染血的鐐銬, 黑衣的巫蠱族......最後的回憶停留在羋渡召來萬頃雷雲, 與妖王滔天的妖力猛然相撞之處。
她深深吸氣,嗓音沙啞得像失去水的海洋生物:「溫槐.....他在這裡嗎?」
聽了她這話, 小侍者臉色刷一下子煞白,連帶著眼神都不知所措起來。
在那雙金紅眼睛的逼迫之下, 她吞咽著口水, 小心翼翼道:「槐公子他......他不在這裡。」
「他......他被那個巫蠱族帶走......沒追回來。」
小侍者話還沒說完, 楚悽然就陡然鬆開了緊抓住她手腕的手掌。
後者因慣性猛然退了幾步, 再一抬頭只見藥聖翻身就要下床,臉色慘敗而異常凝重狠厲, 眼瞳卻像是浸透了絕望的潮水。
她渾身塗著藥纏著繃帶,肌肉繃緊時血淋淋的傷口依次崩潰,未長全的骨骼發出嘎嘣脆響,可楚悽然就好像絲毫都感覺不到一般,直接硬生生坐了起來。
雪白繃帶立馬滲出鮮血,嚇得小侍者驚聲尖叫了起來。
門外侍候的人聽見屋內響動也紛紛沖了進來,可楚悽然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起身將那金紅衣袍披上,抬腿就要往屋外走。
她身負重傷,此時軀體正虛弱,誰也不敢用硬法子攔她。
可尊者那頭又下了死命令,說絕對不準楚悽然私自離開飛輦。
眾人心急如焚手忙腳亂,一時間阻攔聲和無力的勸慰聲亂鬨鬨響在偌大個休息居室內,侍者們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亂成了一鍋粥。
「藥聖閣下!藥聖閣下萬萬不可啊——」
「是啊......您重傷未愈,如此這般實在讓人憂心啊!!」
「關門!快關門!別讓藥聖閣下真走了!」
「找尊者!快去會議現場找尊者!——」
楚悽然置若罔聞,眼神木然又偏執,就好像不親自去找回朝夕與共十二年的親傳弟子,便安不下來這份心。
被眾人阻攔她也不怒,整個人卻渾渾噩噩,好似魂靈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滿身凜冽的寒意。
直到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居室的門被猛然推開,室內侍者亂鬨鬨成一片的聲音霎時間好似被按下了休止符,當即就消了下去。只見來人大步流星走入居室內,一身黑衣換了嶄新乾淨的,衣擺自身後搖晃。
羋渡此時正剛從會議現場跑回來,衣著很正式,唯有眉宇間似藏了一抹不得休憩的倦意。
她揮了揮手,眾侍者會意,潮水般地退了出去。
居室內,很快就只剩了楚悽然與羋渡兩人。
見眾人都走了,羋渡也不跟楚悽然客氣,伸腿一勾就把凳子勾到了門口,自己一屁股坐下去,堵著門口的樣子堪比現代世界家家戶戶都貼的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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