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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槐胸膛起伏著咳嗽了幾下,濺出點點血絲來,那隻沒觸碰血的乾淨的手勉力推著楚悽然,似乎是讓她不要過來。
旋即,他很努力地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沖楚悽然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還沒等楚悽然弄清楚他是什麼意思,身後的南宮檮,忽然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咳嗽。
就好像,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嗆到了似的。
她似乎陡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驚愕之間抬頭看去時,只見南宮檮手臂纏繞的繃帶之下,赫然攀爬上幽綠色的毒素,如同附在骨頭上的藤蔓與吸血的草嗎,轉瞬間就從他手腕處一路攀援而上,與昔日巫蠱族慣會下的蠱種有異曲同工之妙。
隔著繃帶都能看清的幽綠毒素,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兇猛。
那是,藥宗的毒。
「咦?」
南宮檮將手臂翻轉過來,仔仔細細檢查著那攀援而上的猛毒,語氣里竟然還存著半絲欣賞:「楚悽然,你的好弟子竟然還存著這麼一手......是剛剛噴血的時候下的毒?」
溫槐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里都帶著鐵鏽味,眼裡卻是賭徒孤注一擲後勝利的光芒。
他自知自己打不過南宮檮的。
能讓四方大能齊聚於此的巫蠱族,又怎麼能被他這個小輩所撼動。
溫槐是藥宗的弟子,是藥聖的親傳弟子。用毒製藥,是他最大的長項,身邊也常常帶著保命的底牌。
早在戰鬥開始之前,他就將含著猛毒的蠟丸藏入口中。
剛剛南宮檮掐住他脖頸發力之時,他以齒咬破滿是毒液的蠟丸,將毒素含著自己噴出的血一併淋到了南宮檮身上。
這猛毒是溫槐珍藏的保命物什,對上普通修士便能在一刻之內要人性命。可對上南宮檮這種老怪物,也只能堪堪廢他一條胳膊。
不過沒關系,這足以為戰局爭取到翻轉的關鍵時刻。
正當南宮檮翻轉手臂查看的那一刻,溫槐與楚悽然同時聽見了耳旁忽然響起了清亮的女聲。
羋渡的聲音陡然間自耳側炸開,乾淨利落,毫不遲疑:「小白!就是此刻!」
話音未落,密室中驟然席捲起凜冽狂風,氣氛霎那間巨變。
溫槐袖中一道白色閃電飛出,身軀見風而生,只短短几秒就化為了龐大而熟悉的妖族白龍,尾巴一甩之間就將在場修士盡數掃落伏到地上,龍嘯聲自此間封印之中炸裂開來,震耳欲聾。
隨之而起的,是窮奇的獸吼聲。
「好好好,不過妖族的小輩竟敢踏足此地,」妖獸的領地意識被侵犯,窮奇陡然間站起身來,血腥獸嘴露出巨大獠牙,上古凶獸的威壓當頭罩下,「說起來,妖龍的滋味我也有近千年沒嘗過了——」
妖族以血脈亦以實力為尊,兩方上古血脈對壘之時,無疑是年輩尚小的白龍占了下風。
不過,它的任務也從不是要與窮奇開戰。
白龍尾巴驟然一卷,直接把地上重傷的二人卷上了尾巴尖上,旋即狠狠蓄力一頭撞上了高塔石壁。
高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一聲,石壁被妖龍摧枯拉朽之力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大口子,碎石瓦礫簌簌而下揚起漫天塵埃,白龍嘯叫一聲,衝過煙塵直直飛向破碎高塔之外的血紅天幕。
密室石壁上,被硬生生撞出了一道缺口。
同樣的,此方密室遭受撞擊不再完整,連帶著層疊法陣封印也遭受了一定的破壞。
空中風聲太凜冽,小白龍還沒飛出幾米,只聽身後破空一聲響吱吱而來。再一看,一道紫黑濃霧捲成的三叉長鉤自密室缺口處直直而來,一下便釘透了白龍來不及躲閃的尾巴尖。
劇烈的疼痛混著妖血狂涌而出,紫黑霧氣攀援而上直朝著死死攥緊白龍尾部鬃毛的二人而去。
那長鉤尾部是巫蠱魂魄凝聚而成的鐵索,任白龍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兩人一龍好似被長線鉤中的大魚一般,不可避免地滑落向剛剛逃出來的密室內。
千鈞一髮之際,白龍怒吼一聲蓄力驟然一甩尾,硬生生將楚悽然和已然陷入昏迷的溫槐甩向了半空中。
血紅天幕之下龍嘯響徹天際,缺口處再度刺出一道三岔彎鉤,奔著天幕下墜落的兩道身影而去。
那紫黑鐵鉤直直刺入了溫槐體內。
楚悽然金紅瞳孔微縮,霎那間耳畔里只有呼呼的風聲而來,還有被那鐵鉤刺中直接被撈回密室缺口,被撈回巫蠱族手中的、無力昏迷著的溫槐。
她喉嚨中爆出支離破碎的痛呼之聲,渾身好似被打斷骨頭,連伸出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得。
血紅長袍的身影,在龍嘯與混亂之中飛速墜落而下。
密室內,南宮檮收回兩道血淋淋鐵鉤,其中一道鐵鉤上套著龍鱗和半邊白色的龍尾鬃,另一道鐵鉤上是溫槐昏迷不醒的身軀,尚且溫熱而保有脈搏。
他繃帶後眼色微暗。
既然楚悽然並非楚家血脈,於他來說倒沒有那麼重要。相比起來,還是藥聖的這個弟子更有利用價值一些。
至於靈力盡失的楚悽然會不會摔死.....?
他立在缺口之處,抬眼望向遠處浩渺而詭異的天光之處。
只見在那酷似舞台劇的血紅天際之上,一道黑色的影子緩緩懸浮在半空之中,身邊繚繞的黑焰好似無數盛開的黑色蓮花,帶著極致的高溫,燒得連黑霧都不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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