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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柳成霜只得吃了幾顆清心丹,隨後把韁繩撒開,自己從馬背上翻身下來。
她開始在長明城內徒步而行。
顯然,徒步比騎馬的速度要慢上許多,可也更便於觀察周遭的情況。柳成霜總是隱隱約約地感覺有人在看著她......或者說「看」著她。
如影隨形的、陰冷的眼神總是讓她很不安,就好像自己是被罩在透明盒子裡的螞蟻,一舉一動都被別人拿捏在掌心之中。
不知道獨自在此跋涉了多久,直到柳成霜感覺自己的呼吸中都帶上了鐵鏽味之時,她終於聽見了一陣激烈的打鬥之聲。
刀兵金屬交織桌球作響,隨即是□□倒在地上的撲通悶響,熟悉的冰寒的劍氣透過幾百米開外依舊能讓柳成霜遍體生寒。可感知到這股龐大靈壓之時,她心中卻油然而生了一股欣喜。
因為這劍氣的來源,是風臨深。
柳成霜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欣喜不再與愛慕掛鉤,而是在此險地遇到靠譜長輩的安全與感慨。
她顧不上什么正道風度,拔腿就跑,直直地朝著劍氣的來源而去。
跑了沒幾步,柳成霜面前景象豁然開朗,一處廣場般寬闊的地方袒露於她面前,似乎是藥宗的訓練場一類的地方。
可看清這處廣場上所發生的一切,年少的劍修少女嘴唇微張,瞳仁驟然微縮,。
她只感覺雙腿灌了鉛一般沉重,心中驚恐之感卷土重來,再也沒法往前了。
柳成霜分明看見,廣場的最中央,白衣翩然容貌俊美的劍尊,正緩緩把劍從一隻傀儡的胸口拔出來。
黑血噴濺入滿地血泊之中,連風臨深的衣袍邊緣都染了濃重的血色。
他周圍,躺滿了傀儡與怪物的屍骸。
屍骸上都只有一道致命劍傷,足以見風臨深劍術之精妙,只是這些屍體數量實在太龐大,從百米之外直到柳成霜腳下,甚至看不到一塊空出的地面,黑血流淌著快要積出鞋背。
遠處血紅的天幕下,風臨深殺死最後一隻附近的傀儡,垂下手,安靜地站在屍群最中央。
就好像,瘋了的殺神。
柳成霜看清那雙素日冷淡的淺色眼眸里儘是一片沉寂的顏色,眼神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屠殺傀儡的動作也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電光火石間她腦中嗡地一聲響,閃電般明白了面前的一切是如何回事。
劍尊風臨深,尚且處於幻境之中。
他出不來。
劍尊固然可怕,神志不清的劍尊更加可怕。
柳成霜往後退之時只感覺兩腿都被那威壓逼迫得戰戰發抖,全然沒有注意身旁的濃霧涌動得更加兇猛。
紫黑濃霧之中似乎漸漸凝聚出黑色人影,似笑非笑地看著原著中的男主女主,終於單獨碰到了一起。
濃霧裡伸出纏滿繃帶的冰冷的手,極其輕柔地握住柳成霜的肩膀。霧氣的麻痹與迷惑中她眼神似有一瞬間的恍惚,只聽見迷濛之中好像有人在說話,在她耳畔竊竊低語。
「為什麼要害怕呢?他本該是屬於你的道侶,屬於你的男主啊。」
「你不想......跟他在一起嗎?」
「你不心悅他嗎?」
第55章 命軌
「我聽見了, 他們都喊你......尊者,對吧?」
繃帶人與羋渡拉開十餘米距離,街道上霧氣瀰漫,似有刀兵尖叫聲自遠處響起。
南宮檮拉了拉臉上的兜帽, 輕輕呼出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到底對劇情做了什麼......但劇情走到現在這一步, 你應該功不可沒, 小姑娘。」
似乎是在修仙界太久沒見到故人了,南宮檮聲音很有耐心,聽起來的確更像是長輩的教導。
他說:「在這裡, 只有我們是同類。」
羋渡扯了扯嘴角。
「同類?我們不是同類, 」她冷冷地笑起來,「踏著屍骨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東西, 也算人嗎?」
南宮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旋即笑了。
他竟然沒有發怒, 只是凝望著羋渡, 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道:「你也覺得我這副樣子,不算人啊。」
有那麼一瞬間, 羋渡忽然感覺, 這傢伙是在透過自己看什麼人的影子。
至少,南宮檮的那句話, 絕對不是對她說的。
這種對象迷惑的錯覺只存在了一瞬間,繃帶人的語氣眨眼就恢復了正常, 就好像剛剛的話並非從他口中說出。
下面這句話, 才是他對羋渡本人想說的話。
「你相信命運嗎, 小姑娘?」
繃帶人說:「你相不相信, 無論你付出多少努力,付出多少犧牲, 命運都會把一切帶回原初的軌道上。」
「就好像......原著劇情那樣。」
*
長明城,廣場。
偌大廣場被深黑血液浸透,屍群之中只明晃晃立著兩人。
血紅天幕顏色越發濃重,傀儡所散發出的腥臭氣息直往鼻子裡鑽。沒有了侵略者,風臨深就好像斷電的機器人那樣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手裡攥著劍,低垂著眉眼,臉上半點神情都沒有。
濺到那張俊美容顏上的黑血滴滴答答往下流淌,他也不知道擦一擦。
「因為啊,沉浸在幻境裡面的人,是無知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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