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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對方還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
見羋渡眼神飄忽神態絕望半天沒說出來話,謝授衣反倒笑了起來,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就好像卸下了長久以來背在身上的累贅,連神態都輕鬆了些。
「阿渡,不必如此為難,」他平和地望著她笑,「我說過,你一直有拒絕的權利。」
「我也並非在向你索要答案。」
羋渡肩膀微微一動,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忽然又聽師兄柔聲道:「我記得,在你們那個世界,告白完的流程應當是追求吧?」
謝授衣身子前傾,眸光溫柔又璀璨,羋渡看得清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泓春水般的顏色里。
「阿渡,」師兄問,「我可以追求你嗎?」
「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吧。」
*
站在門外杵了半天的葉醇終於被叫進屋裡時,臥房裡的氣氛似乎比之前更為詭異沉默。
他師姐坐在床上神情絕望而恍惚,就好像遭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打擊,那嘴欠討打的性子也發揮不出來了。
倒是師兄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近些年來葉醇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師兄心情這麼好,謝授衣唇邊那抹標準的笑都好像真實了許多。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走後,這間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那跟可憐的葉小醇有什麼關係呢?
他只是一個不想當電燈泡的宗主師弟而已。
葉醇面不改色大步走到師姐面前,望著師姐那憔悴的求助性目光,似乎遲疑了一下。
但作為惜傷君座下最敬業的親傳弟子,他還是憐憫地看了師姐一眼,旋即坐下準備說公事。
「昨天玄蠍來看你的時候,說魔城那邊有了南宮檮的線索,」葉醇道,「很重要的線索,事關南宮檮的身世與目的。」
「介於你傷得太重,他讓你等修養好,便帶藥宗和劍境的人立即前赴魔城。此事事關重大,拖延不得。」
說到了正事,羋渡總算打起了些精神。
「線索?還真讓他找到了?」
「是啊,畢竟是沉煙的請求,玄蠍怎麼會置之不理呢?」葉醇苦笑了一下,「巫蠱族現存於世的古籍數量稀少,當年那場纂位之戰又對魔城中心帶來了不小的影響。能查到這些,估計也是廢了大功夫。」
「昨天玄蠍過來看你的時候,順路又去找沉煙了。」
羋渡冷笑一聲:「是為了去找沉煙,順路來看一眼我吧?」
不用想都知道,玄蠍又是來勸她小師弟跟他回去的。
蘇沉煙本名玄煙,是玄蠍的親弟弟。
玄蠍昔日曾是魔城最不受重視的皇子,由老城主的情人私生而下,受盡白眼。
蘇沉煙則是老城主寵妃的嫡子,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兩人本該毫無交集,可寵妃懷一絲善念之心,平日裡經常幫襯玄蠍生活用度,才使其逐漸成長。
百年後,魔城的老城主造孽太多壽數耗盡,聽信巫蠱族的邪門歪道,要拿魔城皇嗣的血肉煉製長生藥。皇嗣慘死於老城主之手,唯有玄蠍手段最毒,帶著玄煙硬生生殺出魔城,保得性命。
為了逃出魔城,當時的玄蠍與蘇沉煙的生母做下交易。
事發當日寵妃甘願吞下毒酒,以命拖住了老城主的殺戮,換得二人苟延殘喘之機會。
彼時前有殺手攔路,後有騎手追截,玄蠍親手將弟弟丟在了正道地界內,隻身奔赴死路。
而昔日金貴的小皇子,至此淪落成了四處流浪受人鄙夷的魔修野孩子,受盡苦楚,衣不蔽體。
再後來,玄煙被惜傷君親手撿回蓬萊宗,取名為蘇沉煙。
而當年的玄蠍奇蹟般起死回生,帶領魔修殺回了魔城,在皇位上親手砍掉了父親的頭顱,至此成功纂位。
纂位後魔城動盪,玄蠍為休養生息隱世三年。三年內他從未停止過尋找失蹤的幼弟。
等找到時,蘇沉煙已經是惜傷君座下最小的弟子了。
這就是為什麼蘇沉煙恨玄蠍的原因,也是玄蠍從未停止過勸蘇沉煙回家的原因。
再往大點說,這也是魔修與正道至今未開戰的原因。
惜傷君就曾對謝授衣說過,他帶回蘇沉煙未嘗不帶私心。只要蘇沉煙尚在蓬萊宗一日,玄蠍就永遠不會與正道開戰。
修仙界巫蠱之亂已經足夠讓人焦頭爛額,若此刻正邪兩道無法齊心,此界怕是真要傾頹了。
想到這裡,羋渡呼出一口氣,旋即笑了笑。笑容中不乏有自嘲的意思。
這便是她師尊,這便是修仙界獨斷千古的英雄惜傷君。
一言一行皆有鋪陳,就連收下的四個弟子,也沒一個是無用的廢物。
蓬萊宗如今的路,修仙界如今的路,是惜傷君一手布下的局。就連他本人的死,也在局中。
可惜羋渡當年不解局中意,只恨師尊狠心。
如今領悟,自己反倒也成了布局人。
「不管怎麼樣,定個時間去魔城吧,師姐,」葉醇搖搖頭,打斷了她的思考,「玄蠍說得對,我們的確......沒有多少時間了。」
「溫槐說蠱城已然聚集了一支空前龐大的隊伍,雖不知為何南宮檮遲遲不肯開戰,但這場最後的戰爭必然在所難免。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殺死窮奇已是不易,萬萬不能再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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