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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授衣微笑溫柔:「是啊,當年罰沉煙時,真該把你也拎去抄一千遍心法。」
羋渡:「......」
蘇沉煙用小指繞著自己一縷微卷的長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入不入門什麼的,我沒別的意見。反正蓬萊宗也不差他一口飯。」
羋渡聽了這話,立馬越過葉醇,緊張的目光落到了謝授衣身上。
葉醇心性最軟也最好說話,她不擔心葉師弟。
可謝授衣不一樣。
天道無情,蓬萊宗的大師兄從不曾為外物動喜動悲,性情冷漠偏執比玄蠍風臨深更勝幾分。
當年此方世界氣運動盪擾亂天道秩序,才導致天道元神受損墮落入下界,被迫轉世輪迴。
沒有人,會比謝授衣更恨所謂的劇情束縛。
果不其然,謝授衣沒有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長衣,旋即站起身來,走向緊挨著羋渡的那扇窗。
窗外是蓬萊宗連綿的山峰,是雲霧,是太陽與烈風。
透過這些景物,他也看見了掩藏在山巒半山腰的七千長階。
雪白長階拖了一道艷紅艷紅的顏色,離著這麼遠也相當顯眼,觸目驚心。
羋渡起身走到他旁邊,雙手倚靠住窗邊欄杆笑笑,剛想說些什麼,即將發出的聲音卻被殿外傳來的一陣雜亂腳步聲給噎了回去。
腳步聲雜亂無章,聽起來是好幾個弟子在殿外奔跑。
隨即,他們停在大殿門外,倉皇急促地喊道:「尊者!」
「尊者!您帶來的那個孩子,暈過去了!」
*
南宮牧的暈倒,尚在羋渡的預料之中。
可謝授衣的出現不在。
趕到七千長階旁時,羋渡不是一個人。
她身邊跟了不緊不慢的謝授衣,跟了以防師兄師姐吵架而執意前來的葉醇。
蘇沉煙倒是沒來,說是昨晚太累了要補覺,隨他師兄師姐們怎麼鬧騰,別給審慎司加任務量就行。
七千長階旁人多得讓人咋舌,男男女女的神色都焦急萬分。
羋渡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柳成霜。
柳成霜神態看起來自信了許多,臉上依舊是柔弱美麗的。她露出幾分焦急眼神,正與身邊朋友說著什麼,目光時不時落到人群正中的七千長階上。
直到羋渡等人前來,周圍的弟子才默默噤聲。
他們為來人讓開一條道路,道路中間雪白台階血跡斑斑,拖了長長的一條。
就好像有個失去雙腿的人,以雙手撐著身體,慢慢爬過了這裡。
所過之處,無不染血。
羋渡漆黑眼瞳淡淡掃過在場所有弟子,微揚起聲音,立在雪白長階之前道:「是誰遣同門去了宗主殿?」
弟子群中起了小小的躁動。半晌,有一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到了羋渡面前。
長發青衣,果不其然,是柳成霜。
柳成霜不安地捏了捏衣角,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尊者。」
羋渡尾音上揚,露出些許微妙的笑意:「哦。是你。」
再一次見到鎮魔尊者,縱然已經自信許多,柳成霜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小心翼翼用餘光去觀察尊者。
這一次,她發現羋渡身旁跟了一位男子。
男子膚色蒼白身形瘦削,唇邊溫柔笑意不減,眼神卻直直地落到了柳成霜身上。
那目光看似溫暖,落到身上冰寒刺骨得厲害,就好像柳成霜渾身上下都被剝皮拆骨置在了那男子眼前。柳成霜出身貧賤,對他人情緒向來敏感。
可這一次,她卻看不出那男子眼底,究竟含著什麼意味。
身後有資歷深的弟子小聲提醒柳成霜:「這是尊者與宗主的師兄,你得叫他謝師叔。」
柳成霜閃電般地想起來,確實曾聽其他弟子提及過這位謝師叔。
修仙界出了名的病美人,謝授衣。
她低頭瑟縮了一下,微微往羋渡那邊靠了靠,輕聲道:「見過謝師叔。」
謝授衣似笑非笑地盯著面前的氣運之子,半晌啟唇,聲音里藏了柳成霜聽不懂的意味:「你好。」
明明是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語氣,卻讓她那麼不安。
甚至,可以說是不寒而慄。
柳成霜不敢在這兩尊大佛面前多做停留,羋渡這時候也無心來管這位年輕的女主。
鎮魔尊者大步流星走向染血長階,利落的黑色衣袍拂過柳成霜的臉,衣角處似乎有些不平。
緊接著,柳成霜就看見那位謝師叔輕輕地、低聲地笑了一聲。
這聲笑,比剛才他所露出的所有表情,說過的所有話都要真實。就好像一幅畫中的美人,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存在,終於生出了血肉,變成了一個有情感有意識的活物。
此時,羋渡已走到了南宮牧身邊。
平心而論,南宮牧此刻狀態的確稱得上一句慘不忍睹。
他渾身都在因疼痛抽搐,鮮血糊了滿臉睜不開眼睛,手腳都像脫力了似地癱軟在地上。
傷痕崩裂,又因拉伸摩擦而越發嚴重。
意識昏沉之際,南宮牧還在往前爬,好似斷翼的雛鳥,口中只能發出無助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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