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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師尊的居所燃滿了燈火,一念峰還遠沒有如此黑暗,如此寂靜。
「我不攔你。」他垂下眼帘,輕聲道。
「你是自由的,有權去做一切事情,有權主宰自己的一切命運。」
謝授衣抬起頭望著羋渡那隱在黑暗中的側臉,聲音落在夜裡,很清晰:「這妖族荒原,我會陪你一起去。」
——既然他攔不住她。
那他甘願與其一共赴死取生,亦甘之如飴。
第74章 荒原血戰
黑夜將過, 又是一個黎明。
前線與妖族的局勢瞬息萬變,半個月來葉醇已經處理了不知多少緊急事項,即便是短暫的休息也不能夠。
自從窮奇發話之後,前線局勢越發緊張, 妖族突襲的強度也遠甚於以往。
大家都知道, 這是窮奇在逼惜傷君的弟子出面迎戰。
或者說得更清楚些, 這是在逼羋渡迎戰。
短短一天,修仙界就出現了各種聲音。正如葉醇所料那般,數不清的信件雪花一般飛向蓬萊宗, 正如當時修士們懇求尊者出面救助長明城那樣, 此刻也有無數人要求羋渡出面迎戰窮奇。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的確是解決人族與妖族戰爭的最好途徑。
救世主被人架到高處, 受眾人膜拜。
所以, 理所當然的, 救世主也被所謂的責任所束縛。
救世主若不救世, 那便是罪。
面對此等困境,其他三方都飛也似地發來了信件, 劍境那邊發來得最快, 足以看出風臨深暗地裡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沒關係,這麼多年葉醇早就看出來風臨深對他師姐有意思。
反正劍尊那八竿子打不出一聲的東西搶不過他師兄, 無所謂了。
他還能借師姐的名頭跟劍尊撈點宗門互助的好處。
風臨深大概意思就是不讓羋渡瞎跑,還要求葉醇把羋渡死死鎖在一念峰。
玄蠍的信緊隨其後, 看得出來自從被蘇沉煙聯繫並要求整理魔修千年歷史之後, 精神狀態可圈可點。他在信里發瘋說既然都讓他整理歷史了, 在他得出結果之前羋渡絕不能自己跑出去打架, 更不准死在窮奇手中。
楚悽然那邊倒沒說什麼,只是哼哼笑著表示知道風臨深和玄蠍都肯定都要出聲, 藥宗不想被孤立。
葉醇:「......」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要發瘋嗎?
你們大能一天不發瘋是會死嗎!!!
一念峰那邊風平浪靜,風平浪靜得葉醇簡直有點心裡發毛。
可即便悄然在一念峰旁布下了重重監控與守衛,哪怕一隻鳥都不可能隨意飛出一念峰,葉醇心中那忐忑不安的情緒依然緩解不了。
過度的疲憊與緊張讓葉醇髮絲上白色部分越發肆意蔓延,眼神中是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與煩擾。
可是他沒辦法。
身處漩渦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擺脫不了命運洪流滾滾向前的趨勢。
前面說過的,葉醇的預感一向很准。
在這個似乎與往常一樣平靜的黎明里,他聽見大殿外傳來驚慌失措的叫喊聲與奔跑聲,還聽見了弟子與守衛們忙亂地大呼小叫,聽見無數喧囂紛擾聲撕破了太陽初升時的寧靜。
大門被急匆匆地推開,正如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一樣,有守衛跑過來戰戰兢兢地匯報:「宗主,宗主......宗門裡有一輛飛輦被尊者提走了......」
「......」
守衛小心翼翼抬眼看葉醇的神情,卻見葉醇坐在宗主的位置上,面色依舊平靜,無悲也無喜,似乎早已預料到一般。
半晌,他才問:「師兄沒攔著點她嗎?」
守衛聞言更戰戰兢兢了,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敢小聲說:「謝閣下......跟尊者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啊......」
那守衛原以為葉醇會發怒會生氣,甚至會不顧一切地阻礙對方的行程,連忙請示要不要現在把那輛飛輦攔截下來。可他沒想到,葉醇只是把身子微微向後靠在了座椅上,隨後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
「都走了啊,走得倒是瀟灑,好瀟灑,」年輕的宗主沉默半晌,卻忽然笑了起來,「瀟灑得好像要去殉情,是不是?」
「都去找死......那活人怎麼辦呢?」
葉醇把臉埋到掌心裡,笑著笑著就笑不出聲了,嗓音終於染了不可避免的顫抖與無助。
就好像又回到了兒時那個暮色,被其他人欺負了的孩子踽踽獨行在路上,夕陽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扯得好遠。
扯得就好像這輩子都碰不到半點溫暖。
*
飛輦之上。
羋渡原以為自己師弟得信後會一分鐘八十個奪命連環call給她打過來,再不濟臭罵她一頓也得是有的。她甚至都打好腹稿被罵的時候該怎麼說了。
可這一次,葉醇那邊風平浪靜,連個訊息都沒追過來。
羋渡一時心虛,捏著傳訊玉佩站在飛輦欄杆旁邊半晌,憂慮道:「我該不會把阿醇氣死了吧?」
謝授衣:「......」
一旁坐著的謝授衣將長發挽在腦後,神態依舊平靜得八方不動:「他這些年沒少為你操心,應該已經習慣了。」
羋渡:「哦......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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