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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跟他一塊下棋多少是有點欺負孩子了。
劇情崩壞到了現在,男女主已經絕非原著內刻板的工具人,羋渡不擔心師兄會對柳成霜做什麼。
更何況謝授衣就是再怎麼討厭這些氣運之子,再怎麼心狠,也不至於對一個連百歲都未及的孩子下手。
她隨便尋了個舒服地方,給自己那把朝夕相處的刀擦刀鞘去了。
誰都知道,頂多明後天,羋渡就要孤身前赴妖族荒原,去斬殺妖王窮奇。
這樣平靜的日子,再往後,怕是也會變得奢侈至極。
*
不出羋渡所料,那一日的晚些時候,一念峰來了幾封信。
一封是前線風臨深送來的,大概意思是讓羋渡別發癲,過幾日他就從前線趕回去,斬殺窮奇這件事之後可以再議。
羋渡深深感覺風臨深放到現代世界就是個純正的理科生腦子,一封信舉例論證了十多條,有條有理邏輯清晰,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研究生寫了篇論文發過來,乍一看好像不帶半點感情,仔細一看通篇都是私人感情。
當然這點私人感情羋渡是察覺不出來的,能察覺出來的只有柳成霜和謝授衣。
柳成霜縮在角落裡大驚失色,謝授衣的神情越發微妙。
另一封是楚悽然送來的,大概意思是羋渡你就活吧,誰能活過你啊。
她說她不像風臨深那麼蠢到極點,她知道誰都攔不住羋渡的。
所以在這封信里,她附贈給了羋渡一顆指甲那麼大的小藥丸。
楚悽然在信里告訴她,這是藥宗的靈藥,珍稀到把整個蓬萊宗賣給她她都不帶拿出來的。只要修士沒斷氣,無論多重的傷,這顆藥都能給人從閻王殿撈出來。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沒幫上你什麼,」她在信里寫,「至少最後這一次,我想幫你活下來。」
「活下來,來見我,我就告訴你謝授衣的心悅之人是誰。」
最後這幾句話,羋渡沒給謝授衣他們看。
她將靈藥揣進袖中,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對師兄說還算他們有點良心。
謝授衣深深地看著她,沒說話。
那天晚上蓬萊宗很沉靜,沉靜得像羋渡在這裡待過的三百個日日夜夜。
每一個日日夜夜,好像都毫無差別。
那天晚上,羋渡親自把柳成霜送上了充滿靈力的紙仙鶴。
紙仙鶴輕巧便捷速度快,雖然沒有代駕工具小白龍好使,但也足夠她在兩天之內趕去蠱城。
柳成霜攥緊了腰間的劍,唇角緊緊地抿著,黑夜裡望向羋渡的眼帶著猶豫,亦帶著堅定。
羋渡臨行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勸慰她:「不用怕。」
「這是我甘願的,我不是在猶豫這個......」
柳成霜遲疑片刻,最後還是很小聲,很小聲地問:「尊者,等我回來,還能看見你嗎?」
羋渡一聽這話就笑了。
「放心吧,你會看見我的,」她輕描淡寫道,「不過打一場架罷了,等我回來,還得讓其他大能都請我喝酒呢。」
「去吧,小朋友,我看好你。」
她輕輕吹了聲口哨,滿是靈力的紙鶴頓時恍如注入了生命,振動羽翼直直地沖向了黑夜雲霄之中。夜裡風有些涼,吹得柳成霜的短髮都在風裡飄揚。
柳成霜忍不住回頭,去看越來越小的、正在朝她揮手的羋渡。
紙鶴越飛越高,很快,她就看不見羋渡了。
再然後,蓬萊宗也在她身下越變越小,越變越小,最後終於也看不見了。
紙鶴沒入黑夜之中,消失得徹底。
羋渡站在原地輕輕嘆了口氣,抱臂望著遠處沉沒入地平線的夜色,半晌才搖搖頭,轉身準備回一念峰。
結果這一回頭,正好就看到了樹下站著的謝授衣。
罔顧羋渡一瞬間變得心虛的神色,謝授衣月白長衫在黑夜裡太顯眼,連那雙眼眸都似泛著淺淺的光。他語氣平靜道:「柳成霜走了?」
「......」羋渡小聲地,「嗯。」
謝授衣:「你也打算今晚就走吧?」
羋渡支支吾吾,視左右而言他:「啊,這個啊....其實我......」
她師兄很輕很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為何告訴我要明後天再走?是怕我攔著你,還是怕我傷心憂慮?」
羋渡沒說話,只是靜靜把臉偏到了一邊去,似乎不願意看謝授衣的眼神。
是,她此番送柳成霜走,的確是背著謝授衣,背著所有人偷偷做的。
不僅如此,送柳成霜走後,她必須立即動身前赴荒原,才不至於錯失良機,致使滿盤棋局落空。
為此,羋渡甚至甘心不擇手段,掃除前方一切阻礙。
就算是她師兄,也不能攔她此次賭局。
「那麼,」半晌,他師妹才輕聲問,「師兄,你會攔著我嗎?」
空氣幾近凝固,兩人隔著幾米的距離互相對視,卻好似隔了無法逾越的溝壑與天塹,連周遭溫度都冷了下來。
在這個潛滋暗長的夜裡,謝授衣望著羋渡如今高挑利落的身影,心中浮現出的確是當年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後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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