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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掙扎的動作跟白帶魚翻滾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他一介可憐凡人,累死也掰不動羋渡那雙曾把大魔丟進火海里炙烤的手。
客棧老闆維持著微妙笑容,從櫃檯里取出兩串髒兮兮的鑰匙交給羋渡。
黃銅鑰匙上盤踞繁複紋路。羋渡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
她得了鑰匙便向老闆禮貌道別,隨即一手拖著身高一米八的年輕男子許安,一手薅著趁亂爬出來透風的小白蛇啊不小白龍,噔噔瞪爬了兩層台階,到了客房門口。
她手鬆了勁,許安便從羋渡手中掙扎出來,義憤填膺道:「黑店!這一定是家黑店!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黑的店!」
羋渡聳聳肩:「那也沒辦法。」
她看得出來,這座村子裡的居民對外人不算友善,而且行為舉止都古怪萬分。
開這個房間,是想讓客棧老闆看見他們的安分守己。
羋渡不怕起什麼衝突,更不怕有人謀財害命。
可她擔心因為自己一時魯莽,打草驚蛇,使幕後真正的主使逃之夭夭。
許安低聲嘟囔抱怨幾句,似乎覺得讓羋渡付款有些愧疚,便主動提出晚上請她吃飯。
羋渡欣然應允。
隨後,兩人約好晚上見面的時間,便各自回房中歇息。
一進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幽香氣息。
事實上,客房內比羋渡想像得要乾淨許多,桌椅床榻齊全。木桌上擱了盞金屬制的燈盞,又放了只小小的香爐,剛剛進門時的幽香就是源自這隻香爐。
羋渡嗅了嗅空氣中瀰漫的味道,眉頭蹙起。
她走到桌邊掀開香爐的蓋子,拈了把徐徐燃燒的香料放在掌心,垂眼輕嗅一下。
隨即,她直接抓起香爐,連爐帶料一股腦丟出了窗戶。
那香爐在窗外草地上連滾了幾圈,可憐兮兮地倒在地上不動了。
屋內瀰漫的香氣登時減輕了不少。
白龍感官敏銳,被那股香氣熏得頭暈眼花,聞聲才勉強直起身子道:「怎麼了?」
「沒什麼,」羋渡將手心裡殘留的香料粉末拍乾淨,語氣略有厭惡之意,「那香里加了特殊的料,對人體並無大害,聞得多了卻會讓人精神不振,昏昏欲睡。」
藥物起效大概兩個時辰,正好是太陽落山之時。
她目光落到草地里的香爐身上,旋即冷冷地笑了一下:「這地方的人,就這麼不想放我們半夜出遊?」
小白龍攀到床榻上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立起來,探詢性地問:「既然如此,隔壁那位怎麼辦?要不要去把他香爐撲滅?」
「不用,」羋渡隨意道,「要是他睡著了,晚上就咱們兩個出去。」
「說起來,這香爐是個試探他的好機會,」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眉眼彎彎地笑了,「倒遂了我的意。」
偌大個修仙界。
誰能比誰缺心眼呢?
白龍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考慮到尊者平時腦子就跟神經病似的,也沒多問。
它化出龍形,從窗戶外邊飛了出去,打算尋找獵物的同時順便探查一下村子地形。
羋渡獨自在房中坐著,從芥子空間裡揪出幾本凡間新上的話本子,有一搭沒一搭地看。
她承認,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格外想念現代世界的手機。
剛到修仙界的那幾年,羋渡半夜閒得實在沒事,總偷偷翻牆出去到山裡閒逛。
師尊為此說過她好幾次,她嘴上應了,每到半夜依舊我行我素。
師尊無奈,只好使用了終極手段。
他把謝授衣派過去看著她。
羋渡自小隻聽謝授衣的話,被他看著不敢輕舉妄動,消停了幾天後另闢蹊徑,找了條更隱秘的路線翻牆出去。下山買了桂花糖糕甚至還能給謝授衣分幾塊。
謝授衣對她向來縱容,久而久之乾脆睜隻眼閉隻眼,偶爾還會陪著羋渡出去胡鬧。
想到以前的事,羋渡翻書頁的動作停了一停,嘴角揚起懷念的弧度。
只可惜,這份悠遠的靜謐並沒能維持多久。
因為,她的房門,被人大力敲響了。
門外站著的很顯然是許安,敲她門敲得好像在打架子鼓,恨不得把門板鑿漏了事。
一邊鑿,他還一邊鬼哭狼嚎貼著門板放聲高喊,生怕她聽不見如此明顯的呼救。
「羋渡姑娘!羋渡姑娘你還在嗎!!」
「羋渡姑娘啊啊啊啊!我屋裡有蟑螂啊!蟑螂啊!」
「是大蟑螂啊!!」
喊得那叫一個震耳欲聾,餘音繞樑。
第13章 亂葬崗
富有節奏感的打擊樂伴隨著許安的魔音貫耳,堪稱世間酷刑。
那一刻,羋渡忽然覺得自己感染了暈傻子綜合症。
門外敲擊聲不停,大有她什麼時候回應他就什麼時候消停之勢。羋渡沉痛靜默許久,站起來攥住門把手,動作迅疾地往內一拉——
趴在門板上縱情高歌的許安猛然間失去依靠,一個前滾翻直接流暢摔進了羋渡的客房裡。
後者把門關上,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趴在地板上的不規則物體,眼中帶著叵測的光。
旋即,羋渡沖他和藹可親地笑了笑:「許郎中,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許安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羋渡:「姑娘,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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