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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尊者對我不薄,我身上的傷連疤痕都沒留下,早已好全了。」
溫槐怔愣了幾秒,旋即釋然地笑了笑:「那就好。」
他後退了幾步,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一般,問出了那個近些天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腦海里的話:「成霜,你可願意跟我走?」
柳成霜聞言愕然抬頭看向溫槐,卻看清對方眼中帶著幾乎孤注一擲的堅持。
「跟我去藥宗吧。」
「你在這裡全無依仗,若去了藥宗,我便能保你周全,」他言語帶著懇求的意味,「成霜,長明城守備森嚴,斷不會再出現其他事故——跟我走吧。」
大概是這句話太過驚世駭俗,聽起來頗似要私奔的意思,柳成霜下意識提高了聲調:「溫師兄!不可妄言!」
溫槐眸光黯淡幾分,卻還是堅持地看著她。
「蓬萊宗收我為弟子,尊者救我於水火,皆是大恩。」柳成霜偏過頭,不去與溫槐對視,口中語氣卻極強硬,「溫師兄,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成霜尚有事處理,先行一步了。」
她心亂如麻,抽身便走,連溫槐失望的神情都沒敢看。
幾步踏出竹林時,微風依舊飄搖,那林中竹木簌簌作響,好似挽留之音。
溫槐站在亭子底下半晌,自嘲似地嘆了口氣,轉頭似也要離開之時——
他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口哨聲。
口哨聲輕快,帶著一絲揶揄。
他驟然抬頭,只見頭頂那細弱竹枝之上,赫然坐著一名黑衣的女子。
女子帶著柳編斗笠,黑衣利落勾勒勁瘦腰肢,那雙漆黑眸子帶著難以言喻的光亮,像夜幕下的飛鳥。
女子沖他吹了聲口哨,懶洋洋地翹著腿看他:「小朋友,你失戀啦?」
溫槐嘴唇動了動,臉上頓時飛過一片緋色。
他修為在年輕一輩中算得上數一數二,可站立於此許久竟然沒發現頭頂這位女子。
也就是說,這人修為遠超於他,甚至能遮蔽他的所有感官,讓他全無被人靠近的威脅之感應。
此等本事,定然是蓬萊宗哪位高深莫測的長老高人。
溫槐思慮片刻,俯首沖羋渡行了個禮,只是被長發藏住的耳根還在微紅:「讓前輩看笑話了,我與成霜只是孩提時期的玩伴,算不上什麼戀人......」
羋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道:「瞎說,你對人家意思太明顯,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小朋友,你心悅她?」
溫槐只顧埋著頭,死活不肯出聲。
這副模樣倒是把羋渡整樂了。
「素聞藥聖門下的親傳弟子,品行端方為人正直,藥宗從上到下都挑不出錯來,」她輕飄飄地坐在高處晃悠小腿,「怎麼到了我們蓬萊宗地界,竟然純情得厲害——還要帶人家小姑娘私奔?」
聽到這裡,溫槐才匆忙搖頭反駁:「並非......蓬萊宗近來事務太多,我只是擔心成霜,因此才......」
「因此才要把她帶到藥宗,精心地保護好,讓她做無憂無慮的金絲雀?」
羋渡拄著下巴看他,眼裡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藥宗擅長的從來不是劍術陣法。你帶走她便是奪了她的劍道,與拔她羽翼無異。這便是你的心悅之法?」
她這幾句問話,把溫槐擠兌得張口結舌,臉頰火辣辣的,說不出話來。
羋渡見他欲言又止復歸沉默,眼裡探究又好奇的光更亮。
據她所知,這位藥聖的親傳弟子溫槐,柳成霜幼時的青梅竹馬,在原書劇情中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倒是奇了怪了。
原書活脫脫一本弱智狗血小說,恨不得把每個戀慕柳成霜的男角色都寫得牛逼哄哄帥出天際。
上到魔尊劍尊,下到宗門師弟,沒有一個逃得過劇情的毒手。
劇情里,每一個與柳成霜有感情糾葛的存在,都有戲份。
可羋渡從來沒在原書中,見過溫槐這個名字。
雖然這傻孩子單相思,說得好聽是純情,說不好聽有點弱智,但原書里柳成霜的人多了去了,哪怕隨便提他一嘴也行啊。
該不會這孩子被原書劇情針對了吧?
怪。
上面羋渡盡情發散思維一頓亂想,下面溫槐見前輩不說話哪裡敢走,結結巴巴還在解釋自己今日過於唐突的行為,臉紅得讓羋渡都感覺自己在欺負小孩。
風聲自竹林中呼嘯,清淡的草木氣息里混了些交雜的苦澀意。
就好像不遠處醫藥峰里燉煮的藥湯氣味,逸散了出來。
羋渡垂著眼帘沉默幾秒,忽然一縱身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手中拈著片不知從何處摘下來的竹葉。
她走到溫槐近前,眼睛裡帶著對方看不懂的意味,像是戲謔又像是試探。
「有客到此,我不曾在主殿跟我師弟一併迎接,卻在這裡望風,的確是我的不對了。」她說。
溫槐嚇了一跳,趕緊道:「怎麼會?前輩修為高超,是溫某修行不到家才......」
他話未說完,羋渡閃電般地出手,手中那片柔軟竹葉陡然堅硬宛如金屬刀刃,旋過時帶著凜冽的風響。
她速度太快,溫槐連眨眼都來不及,腦子裡轉瞬間只剩下耳畔風聲,還有如擂鼓般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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