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出於照料南宮牧,兩人這一天倒是沒怎麼亂跑。
許安中途出去溜達過一次,回來時垂頭喪氣,說路上的人都把他當瘟神看,一見他都跑得遠遠的。
很快,太陽再次落山。
夜幕降臨之前,籠罩於茫遠群山下的村莊裡,再度響起了那詭異古怪的鈴鐺聲。
不同於昨日的是,今天的鈴鐺聲聽起來節奏快了不少,就好像某種古老的呼喚。
呼喚著山間精怪,遊魂野鬼,從遙遠的陰曹地府降臨此地。
聽著是越發讓人不舒服。
羋渡低頭詢問南宮牧:「這鈴鐺聲,每天都會響一遍?」
南宮牧臉上貼了塊消腫的膏藥,聞言冷笑一聲:「那是自然,若沒有這鈴鐺聲,怎麼提醒他們禁地解封的時間到了?」
修士們把黃昏稱作逢魔之時,只因此時為白晝黑夜交替之時,易生邪魔。
現如今,這村子裡逢魔之時一過,禁地內乾屍便有可能甦醒襲人,因此村民們設置了鈴鐺聲警告。
聽見這鈴聲,外出幹活的人便必須立即回家,緊閉房門。
一到夜裡這村便寂靜如死地,也正是因為此事。
「不過,今天鈴聲聽起來確有不同,」南宮牧側耳傾聽片刻,沉思般道,「不知是因為什麼。」
「不管因為什麼,總會有結果的,」羋渡平靜地望著窗外,村莊裡盞盞燈火熄滅,很快又只剩下這間屋子亮著光,「先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接下來再說。」
她語氣穩定下來時,說的話有一種奇妙的安全感。
南宮牧躺在床榻上沉默片刻,沒再繼續說話,倒是許安好奇似地開了口:「那若是,今晚出了事怎麼辦?那些村民把咱們強取豪奪了也不是沒可能吧?」
羋渡轉身看著許安,嘴角流露出一縷奇妙的、仿佛提前預知什麼似的微笑。
「出事是肯定會出的,」她親昵地拍了拍許安的肩膀,「不過沒關係啦,這不是還有你呢嗎?」
*
事實證明,羋渡說的沒錯。
當晚的確出事了。
南宮牧醒來時,是被耳邊嘈雜紛亂的動靜吵醒的。
他手腳被捆,眼睛上似乎也蒙著什麼東西,南宮牧感覺到自己身下似乎墊著茅草,整個人顛簸不已,好像在坐什麼粗劣的代步工具。
也就是說,他現在處於一個標準的被綁架狀態。
南宮牧的第一感覺,是自己又被那些活死人村民帶走了。
這個念頭讓他劇烈地掙扎扭動起來,試圖反抗自己身上的束縛。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裡伸出一隻手過來,三下五除二就給他手腳鬆了綁。
蒙眼睛的布條也被拆去,南宮牧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架昏暗的牛車內。
不,比起牛車,這裡更像座牢籠,周遭漆黑一片。
唯有面前人的手中,提著一支蠟燭。
他面前的,正是羋渡。
羋渡一手拄著臉,一手提著蠟燭,肩膀上還盤著那條白蛇,正歪腦袋察看他的情況。見南宮牧完好無損,她便揚了揚下巴,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被綁架的感覺怎麼樣?」
南宮牧:「......」
還真的被綁架了啊!!
他顧不上在意別的,連忙問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哦,倒也沒什麼,」羋渡把玩著手中蠟燭,身後影子隨著蠟燭火苗一跳一躍,語氣也似有些漫不經心,「那些村民半夜往咱們屋裡撒了迷藥,趁咱們都睡著時翻窗戶進來,把咱們都帶進了一架茅草車裡......現在,估計在往他們禁地運吧。」
南宮牧聽到第一句話時臉色就變了,焦急地咬了咬手指甲。
而就在羋渡剛說話時,旁邊躺著的許安也恰好甦醒了。
許安醒的時候眼睛裡也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懵逼,於是兩人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答。
只是這次,羋渡的語氣不耐煩了許多。
緊接著,許安也問出了南宮牧剛剛特別想問的問題:「那現在怎麼辦?」
茅草車顛簸,外面人喊馬叫,熱鬧非凡,唯有一直顛簸上升的感覺最為真實。透過木板縫隙看去,還能看見外面鋪天蓋地的黑夜,與根根被高舉起晃動的火把。
羋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平靜道:「能怎麼辦?現在又沒有別的辦法,等著吧。」
這句等著吧,跟等死吧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人一時沉默許久,小白龍苦於偽裝蛇類不能說話,尾巴不住拍打著茅草車的木板門。
羋渡懷疑它再這麼煩躁下去,馬上就能把外面所有兩腳獸全吃了。
她不慌不忙地往後一靠,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盤腿坐著的許安。
他都不著急。
那她還急什麼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茅草車終於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車外火光重重,有粗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撲通撲通。
三人趕緊纏上繩子,故作被死死捆綁的樣子。
木板門嘩啦一下子開了,門外火光映出中年人凶神惡煞的臉,正是羋渡上午曾見過的那位。
他粗重地哼了一聲:「醒得倒快。」
說著,中年人把門板往地上一丟,轉身回到了人群為首的位置上。
羋渡立起身子,借著門板敞開的空洞,終於看清了他們現在的處境——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