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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文帝咽下口中的糕點,「沒什麼,只是這水晶糕是不是換人做了,感覺沒有以前的好吃了。」
梁瑜聞言,連忙拿起一塊水晶糕往嘴裡送去。水晶糕他從小吃到大,對這味道最是熟悉。如今他仔細的品味著,發現味道還是依舊,並沒有改變。「陛下,水晶糕是府里花嬸的絕活,府里沒有第二個人會做。而且臣覺得味道還是依舊。大概是陛下吃過太多山珍海味,如今才會發現這水晶糕不過如此。」
慶文帝盯著水晶糕回答道:「水晶糕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做法,但因為人的變化所以才覺得水晶糕味道不如以往了。你是這樣想的嗎?但是朕就是想要當年的那種味道。」
梁瑜看著慶文帝的視線從水晶糕移到自己身上,明白眼前已經不是水晶糕的事情了。「陛下何必執著,當年的味道是因為當年的環境與當時的心境決定的。如今的一切都與當年不一樣了。陛下如今已經坐擁山珍海味,何必還想著這已經不合自己胃口的水晶糕呢!」
慶文帝拿起一塊水晶糕,「就算是不合胃口,但朕也不想讓別人嘗試。而且這水晶糕真的沒有變過嗎?」最後一句話慶文帝是近乎喃喃細語的口氣。
梁瑜眉頭一跳不知該如何回答。再看慶文帝一塊接一塊的吃著水晶糕,大有將一盤都吃完的趨勢,梁瑜連忙勸道:「陛下,水晶糕帶寒不宜多吃,小心吃壞了肚子。」
慶文帝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著面前梁瑜,差點就要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不過帝王的尊嚴提醒他不能再做出失禮的事了。而且如果答案不是他能接受的,他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慶文帝喝下旁邊冷冰冰的茶水,讓自己清醒過來。
兩人之間一時靜默,雙方誰也沒有開口。半響,慶文帝率先開口說道:「朕聽說端王已經進京了,現在就住在郊外的莊園裡。而且各路人馬出入他那莊園,好不熱鬧呢!」
梁瑜神情一緊,雖然太后早就降下懿旨,招端王進京闔家團圓,一起過年。但端王的封地遠在千里之外,就算從接到懿旨就開始趕路現在也應該還在路上才對。今天才是臘月初二,端王竟然就到了京城。而且進京之後沒有住進王府,而是住在了郊外。況且也沒聽說端王進宮拜會太后和陛下。這就奈人尋味了。
特別是當初先帝突發疾病去世,將軍府擁護一向寬厚睿智的寧王登基,成了慶文帝。其他爭鬥的幾位皇子後來都死了。只有端王因為年幼,再加上是太后唯一的兒子,以太后支持寧王登基而活了下來。並且慶文帝還給了端王封地,只要他一直不鬧事,是能夠安然終老的。但明顯端王不是這樣想的,太后也不是這麼想的。
慶文帝接著冷笑著說道:「他以為他鬼鬼祟祟的偽裝成商人就可以避人耳目了。殊不知他那自大的性子早已暴露了他。本來以為他是準備在年宴上做點手腳,如今看來倒是朕高看他了。不過因為他的動作,我們的計劃也可以提前進行了。」
梁瑜立刻朝著慶文帝單膝跪地,「將軍府永遠是陛下手中的劍,願為陛下赴湯蹈火掃平眼前的一切障礙。」
慶文帝扶起梁瑜,「朕最信任的當然是將軍府,梁將軍想必也不會讓朕失望。好了,呆了這麼久,朕也該走了。」
梁瑜
畢恭畢敬的行禮,「恭送陛下。」
慶文帝直到離開將軍府都沒有把心裡的問題問出來。坐在回皇宮的馬車裡,他想著之前收到的情報。正是從找到梁瑜的藍山縣傳來的。情報上說梁瑜失蹤的時候是呆在藍山縣李家村的一戶農戶家裡。他在那裡呆了幾個月,直到遇到了前去藍山縣宣旨的鄭新和林青,才和他們一起回到京城的。
但聽說梁瑜沒回京城之前,差點就要和那農戶結契了。而且那農戶就是發明製冰之術的人。情報上說那個人還開店賣些從未見過的吃食,似乎還賣過菜譜,那些菜譜都是些熱銷的菜色。一個農戶為什麼會突然有這些奇妙的點子,這裡面處處都透著古怪。
慶文帝再想到當初梁瑜失蹤剛回京城的時候,自己就召見詢問了他那段時間去了哪裡。當時他的回答只是寥寥幾句,自己也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當時他是隱瞞了一些事情。更加讓慶文帝吃驚的是那個農戶似乎也到京城來了。慶文帝只想問問梁瑜是否還對失憶時候的那個農戶念念不忘?是否是因為那個人才對自己刻意保持距離?但終究他還是沒有問出來。
梁瑜等慶文帝走後,就坐在亭子裡發呆。他看著所剩無幾的水晶糕,想到慶文帝的霸道。終究還是明白,他成了皇帝,已經變了。不是他當年所認識的那個人了。想到這裡,梁瑜拿起沒有喝過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過去的情誼終究還是散了。
李錦年在廚房等的心急如焚,終於聽說貴人已經走了。他立馬精神起來,要往剛剛的花園那裡走。剛好小滿本就咳嗽,之前被喜公公一嚇,更要去找大夫看看。於是小滿就讓李錦年去花園那裡把廚房的食盒收回來。此事正和李錦年之意。
李錦年到花園裡時,那些站崗的士兵了都不見了。此時只見旁邊的亭子裡,有一個人正在孤零零的喝著酒。李錦年定睛一看,正是小澤。於是他氣勢洶洶的走上前去,準備質問他一番。
梁瑜眼角看到一副下人打扮的人站在身邊,以為他是來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的,於是他放下已經喝完的酒杯,說了聲:「收拾吧。」梁瑜站起來準備離開這裡,可是身後的人不去收拾桌子,反而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