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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沈毓真眼下的模樣,周君之便知道他的態度已經端正了,心中欣喜又有些期待,他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再叮囑他早些休息,便兀自轉身離開了。
只是沈毓真還站在那裡沒有動,他像是在回味周君之的話,又像是看著那仙人一般的身影久久留戀。半晌,直到再也看不到周君之的身影時,他才像是回過神一般。只是他眨眨眼,眸中並未有倦意,也沒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反而拾起了地上的劍,重新揮舞起來。
這一招一式,比之剛剛更加果斷堅毅,仿佛要將月光都斬斷一般,令這山間的風聲都更加凜冽起來。
不過一天的時間,武試的時間很快就到。清晨天剛亮,所有通過了文試的弟子們,便已經在後山的入口前集合了。
觀主和長老們都在,面對著這群躍躍欲試的年輕弟子們,長老宣布了武試的要求和細節。最後,伴隨著初升朝陽的第一縷陽光,一聲鑼鼓響起,預示著武試時間的開始。
早就按捺不住的年輕弟子們,在聽到鑼鼓聲時,頓時如同一支支離弦箭一般衝進後山的山林中,很快便不見了蹤影。可對於沈毓真來說,他的動作卻滿了幾分。
他試圖在幾位親傳弟子中尋找到周君之的身影,可是很遺憾,他並沒有尋到。
雖說親傳弟子也會進入後山維持秩序,可以周君之的身份,同觀主坐在這裡等待結果才應該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偏偏這最應該出現的人,現在卻沒有半個身影。
在確定了這裡確實沒有周君之後,沈毓真才終於慢吞吞地進入了後山的林地。
他來得晚了些,此刻大部分弟子們早就沒了身影。只是空曠的森林,讓沈毓真心中有些不安。這不安並非是不見周君之的身影,實際上,他大約已經猜到了周君之去幹了什麼,又去了哪裡。
更何況眼下情況複雜,若是周君之有些什麼三長兩短……
沈毓真不敢想像,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再做這些無用的猜想。
樹冠顫動,風聲獵獵,不過片刻,幾個人影便已經落在了他的面前。
當真是開局不利啊。沈毓真心中哀嘆一聲,無奈地想到。
第二十七章
樹影搖晃,很快幾個身影便落了下來,將沈毓真團團環繞了起來。
這些人皆穿著乾元觀內門弟子的服飾,沈毓真雖然未曾見過他們,可是看著他們一個個面目可憎的模樣,仿佛跟沈毓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沈毓真快速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儘可能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些人。可無論他如何回想,卻都想不起這些人的模樣。無奈,他只好暫時放低自己的攻擊性,恭敬又謙虛道:「幾位師兄,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如今武試剛剛開始,沈毓真可不想上來就耗損過多體力。若是再引發衝突受了傷,那便更加得不償失了。
可偏偏眼前這幾位並沒有想放過沈毓真的意思,瞧著沈毓真的恭敬也全然不理會。他們其中一人甚至用明晃晃的劍指著沈毓真,咬牙切齒一般道:「沒錯!就是他!」
這便更加讓沈毓真摸不著頭腦了。他頓了頓,又恭敬道:「幾位師兄為何如此對我?我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事,引得幾位師兄不快。是不是幾位師兄認錯了人,有什麼誤會?」內門弟子看外門弟子不爽,借著武試的時候打一架出出氣,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可沈毓真這樣的態度卻讓這幾個內門弟子更加囂張起來,其中一人甚至不滿地啐了一口,道:「誤會?你是叫沈毓真吧?」
沈毓真怔了怔,頓時明白這幾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他當即提起了心中的戒備,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應了一聲「是」。
「這就沒錯了」,那人惡狠狠地瞪著沈毓真,又道:「不過一個外門的雜碎,風頭倒是除了不少啊。」
這話讓沈毓真一皺眉,不免追問道:「師兄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那人冷笑一聲,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記得了嗎?師弟倒是好記性。也不知道這幾日給大師兄灌了什麼迷魂湯,甚至引得大師兄深夜去見你。師弟,可真是年輕氣盛,魅力無限啊。」
這冷嘲熱諷的,頓時讓沈毓真明白了是什麼事情。想來那日與周君之夜會的事情傳到了這些內門弟子的耳朵里,這些內門弟子可都是皇親國戚,向來自持身份高貴,從不把外門弟子放在眼裡。更何況這乾元觀親傳弟子的名聲叫得好聽,相比起外門弟子,本就是內門弟子的他們原應更有機會成為親傳弟子。
可偏偏他們也同樣敬仰的大師兄周君之,卻去關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門弟子。不僅深夜前去,甚至此前還同這外門弟子一道進了宮處理事情。之後又聽說兩人晚歸……
周君之向來循規蹈矩,定然是被這不要臉的外門弟子帶壞了!
他們的祖父輩都是里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血性中就帶著猜疑的成分,如此憑空懷疑並相信一個外門弟子惹是生非,都是完全合理的事情。
沈毓真一聽他們這麼說,瞬間便明白了他們尋來的緣由。知道自己這遭定然逃不過了,他沉了口氣,鎮定道:「幾位師兄當真是誤會了!在下對大師兄只有敬仰之情,並無非分之想。對親傳弟子的位子,也從未有過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