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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之當然相信沈毓真,因此他的表情也變得不那麼輕鬆了起來。半晌,他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決定,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再多仔細看看沈毓真的信,而是將它仔細收好,放到了一個錦盒之中。
這個錦盒中已經存了很多信件,它們都是沈毓真這四年來所寄的信件。
看著這厚厚的信件,周君之心中卻忽然有了一種想法。
或許沈毓真快回來了。他這麼想著。
第六十五章
乾元觀主動找玄教應戰,這在江湖上也是前所未聞的事情。一直以來,乾元觀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不可觸犯的高貴感,主動惹事的行為幾乎沒有,因此當乾元觀派人同玄教交涉的時候,也不免讓這些囂張的玄教弟子大為震驚。
或許是因為長老們大多不在,觀主又已經閉關,如今觀內主事的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裡忍得了玄教的挑釁,因此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不過誰管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既然乾元觀前來約戰,玄教正樂意奉陪。
於是兩方約戰的事情一拍即合,定在了五日後乾元觀的廣場上。
與玄教約戰一時頓時在乾元觀上下傳開了,近年來玄教對乾元觀的囂張過了頭,再加上因為玄教弟子們的遊走言說,當年柳江清脫離乾元觀的事情已鬧得人盡皆知。乾元觀的弟子們對這位「白眼狼」柳教主早就恨得牙痒痒。如今正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便是人人都不想放過。
一時間,如同雪花一般的請戰帖源源不斷地往周君之的面前遞。不管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也不管資質水準如何,仿佛這乾元觀上下,同仇敵愾都要出這口惡氣。
這可苦惱了周君之,他本來事情就繁忙,如今看著桌子上這堆積如小山一樣的請戰帖,更是哭笑不得。
約戰也不可能讓全觀弟子都來湊熱鬧,到底也是觀戰的人多,出戰的人少。更何況是乾元觀挑起的頭,自然要選些實力不俗的弟子前去應戰。如今觀中長老只余白長老一人,周君之以乾元觀大師兄和代觀主的身份,自然不能應戰,便只能讓岳以觀從中再挑選兩三位作為此次約戰的出戰人。
當岳以觀被周君之叫來的時候,看著桌子上這白花花的一堆,頓時也一個頭兩個大。
「這可真是——」岳以觀一面看著這些請戰帖,一面忍不住要評價一番這些人的資質。實際上,可以出戰的人選岳以觀自己早就心裡有數。可或許是經了沈毓真那一遭,對於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外門弟子,乾元觀如今也重視了起來。
岳以觀一面看著,周君之則在旁邊忙碌處理其他事務。兩人沒有說話,房間裡也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候,岳以觀卻忽然疑惑一聲,念出一個人名來。
「沈毓真?」
沈毓真不在觀內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周君之筆下一頓,漏出一個墨點來,仿佛聽到這個名字心跳就能漏一拍似的,慌忙抬起頭來看過去。
岳以觀手上正拿著一封信,瞧見周君之看過來的目光,頓時明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將這封信遞給了周君之。
想來是沈毓真寄來的信,同這些請戰帖混在了一起。
可是,沈毓真極少會用自己的名字寄信。更何況前些日子,他剛剛寄來一封信。雖說久別相思,可到底修行為重,沈毓真也很少會這樣頻繁地給周君之寫信。
周君之心中不免一凜,看著這熟悉的信封,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那些美好的旖旎便也煙消雲散了。
他抿了抿唇,沉默地接過了岳以觀手中的信。岳以觀不知他兩人之間的寄信習慣,只以為這是一封尋常的傾訴思念的信件,便也不便打擾,繼續翻看那些請戰帖起來。
只有周君之,捏著這封信像是捏著心中的不安,好一會兒,他也沒有心思處理眼下的事務了,方才將這封信拆開了。
信封上確確實實寫著沈毓真的名字,字跡也是周君之所熟悉的,再加上那熟悉的花紋,自然不可能造假。可這些越是熟悉,周君之心中越是忐忑,半晌,在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後,周君之小心翼翼拆開了這封信。
相比起沈毓真曾經的信件,這封信的內容很短,可周君之看著,卻不免皺起了眉頭。半晌,他卻將這封信放下,並沒有收到珍藏信件的錦盒中,反而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岳以觀還苦苦在這些請戰帖中掙扎,沒想到周君之忽然起身,正疑惑看著他,卻見周君之面色凝重,心中頓知不妙,忍不住開口便道:「師兄,怎麼了?」
周君之卻鎖著眉,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只是道了一句「我出去一下」,說著,便快步往外走去。
岳以觀心中一陣敲鼓。沈毓真寄信過來明明是好事,為什麼周君之卻這副表情?難道沈毓真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看著周君之這個表情,岳以觀心中也不免不安起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拿過周君之落在桌子上的那封信看了看。
這一看,他的表情也不免跟著凝重了起來。沒有再理會手中這些請戰帖,岳以觀忙不迭追了出去。
可他到底是慢了一步,外面已經沒有周君之的身影了。
直到周君之定然已經有所行動,岳以觀不能坐以待斃,他沒有猶豫,馬上往折身往內門弟子所在的清風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