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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之不說話,這兩個弟子更是嚇得噤若寒蟬,頭都不敢抬一下。而這樣沉默的壓迫,更是讓兩個子弟感覺恐懼,若不是有礙場合,恐怕他們已經嚇得跪下去給周君之認錯了。
好在周君之也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責怪兩個弟子的想法,他只是無奈地看了他們一陣,隨後便又走到了山門前來張望。
雖然玄教的人說會在清晨的時候到達,但到底什麼時候來,卻也並沒有說明。
「……這玄教該不會放鴿子吧。」
剛剛被嚇得夠嗆的弟子,見周君之走遠,卻又忍不住開口了。而他旁邊的弟子顯然不想再被周君之抓包一次,聽見身邊的夥伴還不閉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讓他趕快閉嘴。
當然,玄教會放鴿子的猜想,也不僅只是這兩個弟子所有的。依著柳江清的性子,他能來乾元觀已事出乎意料,若再準時準點,便實在不像是柳江清的作風了。
他或許就像是江上的清風,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可南宮玉相信他,周君之便也相信他。
約莫不過一個時辰,玄教一行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山門前面。
「柳教主。」周君之不敢怠慢,恭敬相迎。
然而柳江清卻並沒有應聲,只是冷著一張臉打量了一番周君之,又打量了一番這山門,看著那扇古舊又熟悉的牌坊上,寫著熟悉的「乾元觀」,眸子中才像是有了一點鬆動一般的動容,半晌卻道:「這乾元觀,也沒有什麼變化。」
離他去時溏淉篜里已有二、三十年,當年最後一次離開山門的時候,他還是面容稚嫩的青年,如今再度踏回山門,卻已是鬢角花白的中年人了。
周君之或許也聽出了柳江清的感慨,他道:「乾元觀古舊,許多建築多為敕建御賜,弟子們不好隨意改動。故而這些年來,也只有維護,未有多少變化。」
他這樣解釋,倒是讓柳江清不由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滿起來,道:「你是何人。」
「在下南宮觀主弟子,周君之。」周君之並無隱瞞。
其實周君之即便不說自己的身份,以他這身不同的衣飾,柳江清也知道這人定然是乾元觀的親傳弟子。而普通的親傳弟子當然也沒有資格來迎接柳江清,那麼這人便只可能是南宮玉的親傳弟子。
可柳江清問出來,情況便大不相同了。他上下將周君之打量了一遍,卻忽而輕哼一聲,道:「我是聽說他收了一個弟子,想來就是你吧。不過看來這些年,南宮玉的眼光還是沒變。如此資質居然還能當親傳弟子,你師父他是病得起不來床了嗎?」
這話換做乾元觀任何弟子聽著都能生氣,偏偏周君之聽著,臉色表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而是不卑不亢道:「承蒙柳教主關懷,師父他的身體確實不大如從前,卻也還未到病入膏肓的時刻。師父親自安排了南輝堂,還請柳教主下榻。」
柳江清可是乾元觀出來的,他當然知道南輝堂是什麼地方,一聽周君之這麼說,他眸中一動,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頓時露出一點怒意。
「南輝堂?南宮玉就讓我住那種破地方嗎?」說著,他火氣甚大,甚至也不管門口的眾多弟子,拂袖穿過山門,往乾元觀而去。
「南宮玉他是不是住在上清宮!我來了他不僅不迎接,還要給我打發到南輝堂去!當我是什麼人!你們乾元觀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這話說得周君之終於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他正想解釋,倒是身後玄教的弟子慌忙拉住了他。
「周道長不必在意。」這位弟子臉上賠著笑,顯得很是歉意,「我們教主就是這個脾氣,刀子嘴的很,其實,其實也不是他本意的……」這位弟子極力解釋,態度很是誠懇。
周君之看著對方誠懇的態度,終於的那些迷茫也終於消散了一些。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柳江清兀自離去的背影,倒是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反而道:「某並不是在意柳教主的態度……只是眼下兩家恩怨總是要說清楚的。後面還有關於這件事的匯報,柳教主既然來聽,總是要有安排的。」
如今柳江清自行離去,周君之實在有些頭疼。
那名弟子看出周君之的頭疼,頓時自告奮勇起來,道:「無妨,在下是玄教承天門門主宇文納。周道長若是有什麼安排,交給我便好。我會在方便的時候交代給我們教主。」
如今,相比起乾元觀的人,或許玄教的人同柳江清接觸起來更容易,更沒有牴觸心理。
周君之也能猜到這一點。對於宇文納的主動請纓,他自然很是感激,剛剛心中的無措頓時也放了下去,人也顯得輕鬆了一些。
「多謝宇文門主。」周君之忙不迭謝他,又道:「門主若是不嫌棄,還請到某得住處小歇,某正好將後面的安排同門主交代。」
面對周君之的邀請,宇文納卻並沒有馬上應允,而是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來,道:「多謝周道長,不過在此之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似乎有些躊躇。
周君之看出他為難的表情,道:「不知何事,還請門主直言。」
宇文納臉上的表情糾結了一會兒,終於在聽見周君之這樣說的時候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周道長這樣說,在下便說了……其實,還是我那位兄弟,也就是鴻蒙門主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