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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同師父所說的一樣。我的襁褓上面帶血,他們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將我拋棄。而我又幸運地被師父撿到。所幸師父對我很好,乾元觀對我也很好,我這條命是乾元觀給的,是師父給的,這或許就是我的宿命,我定然是要為乾元觀做些什麼的。」
他會成為下一任觀主,站在那最高峰,高處不勝寒。
沈毓真知道在周君之的心中,乾元觀的分量永遠是最重的,但他並不埋怨,而是輕輕吻在周君之的額頭,道:「我明白,師兄。我會幫著師兄,也會看著師兄。乾元觀不僅是你的乾元觀,也是我的乾元觀,更是大家的乾元觀。」
這話讓周君之的心中很是感慨動容,他忍不住踮起腳來親吻著沈毓真的唇。沈毓真也回應著他,兩人擁抱在一起,動情地深吻著。
愛人的深吻怎麼能不讓人動容,更何況兩人還都年輕,沈毓真更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吻到最後乾柴烈火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或許是兩個人都太過專情,以至於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腳下是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塊石頭。
這石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好是能把人絆倒的程度。若是在尋常,這樣的石頭兩人自然是不是放在眼裡,可眼下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以至於被絆倒的瞬間,兩人都是一驚。可跌倒的速度已經不允許他們做出什麼反應了,沈毓真甚至只能倉皇去扶著周君之的後腦,免得摔下去的時候磕到。
只聽見嘩啦一聲,兩個人一同跌進了水裡。
清澈的溪水攪動出大片的漣漪,冷徹的溫度劈頭澆滅了兩人心中的火熱。被夏日的溪水浸濕了半身,兩人一開始都沒大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從溪水中爬起來,面面相覷地看著對方頗有些狼狽的模樣。
半晌,周君之卻倏然笑了起來。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周君之從來沒有經歷過,因而他便坐在溪水中笑著,哪怕渾身濕透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沈毓真初時還有些怔愣和惶恐,生怕摔了周君之哪裡,可半晌他聽著周君之一笑,心中那些不安便頓時煙消雲散了,轉而變成了一種愉悅和羞憤。他三分責備地看著周君之,甚至勉力斥責了一聲「師兄不要笑了」。這話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讓周君之笑得更大聲了。
沈毓真頓時紅了臉,像是為了宣誓自己一般,他沒有多想,頓時舀起一捧溪水,潑到周君之的身上。
周君之沒想到自己會被潑水,他愣了一瞬,但隨機眸中的光亮更盛。像是為了報復似的,他甚至也舀起一捧水,潑到了沈毓真的身上。
「師兄!」沈毓真大為震驚,然而周君之這倏然的孩子氣顯然並沒有結束的樣子,他看到沈毓真要躲,甚至舀起更多的水往沈毓真的身上潑去。
「師兄!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沈毓真躲了半身又被潑了半身。
周君之並沒有被他威脅到,甚至還越戰越勇,道:「那你有多不客氣,有本事給某看看!」
話說到這份上,沈毓真頓時也不再逃,不甘示弱地同周君之戰到了一起。一時間,原本寧靜的溪水中被攪地水花紛飛,清亮的涓流聲中,也落滿了如同星子一般的歡笑聲。
溪水中又打起了漩渦,這條時光的河流里,加入了一段不一樣的回憶。
第八十四章
兩人在溪邊玩了許久,直到全身濕透,這才意興闌珊地上了岸。而這個時候已是午後,兩人自然也沒有忘了晚上的酒席,想著濕衣服總是不好,便先簡單用內力烘乾後,又前往成衣店各自買了一套衣裳。
店老闆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天之內居然能接待同一個客人兩次。他臉上喜色更盛,這次更是不遺餘力地介紹推銷,等最後沈毓真和周君之從店裡走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衣裳。
同周君之之前那套藍色的不同,這一次周君之換了一身月白的袍子,而沈毓真則換了一身淺灰的袍子。這兩件袍子款式類似,走在街上也不難讓人看出兩人之間的親密。不過或許是因為現在不在乾元觀中,兩人身上又都沒有穿著乾元觀的服飾,因此顯得比乾元觀中更加大膽了不少。
等他們換好了衣服,天色也正好。興益樓中也是華燈初上,熱鬧非常,好一派市井的煙火氣。
沈毓真同掌柜報了岳以觀的名號,掌柜頓時知道了兩位的身份,恭敬將他們兩人帶到了樓上的雅間裡。這雅間位於二樓臨窗,隔絕了一樓的吵鬧,卻又能看到外面的繁華,實在是一個好地方。
等沈毓真和周君之一來,雅間裡分了三桌,其中兩桌坐了玄教的普通弟子,剩下一桌岳以觀和喬放、宇文納正在聊天。瞧見沈毓真和周君之來了,雅間裡的人頓時行動了起來。
「師兄……呃?」岳以觀忙不迭起身想迎,可這一眼瞧著周君之身上月白的常服袍子,頓時有些錯愕地愣在原地。還是不知情的喬放和宇文納在旁邊連連稱讚,道:「周道長當真是一表人才,不僅穿道袍好看,這尋常的衣服穿上身,也像是仙子似的。」
周君之回以淡笑,道:「兩位門主謬讚。兩位門主也是一表人才的人中龍鳳,此番之事,還讓兩位喬門主受苦了。」
聽周君之這麼一說,喬放頓時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道:「無妨,無妨。周道長可別這麼說,要沒有這檔子事,這乾元觀的地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啊。」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