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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矜這才肯停筆,「不必,你研究你ᴊsɢ的解藥即可。」
「可是。」
「其餘的,交給我。」他示意了一個眼神。
長幸忽然一靈。
「你有法子了?」
「嗯。且等等。你吃得還夠麼,」他瞧一眼她,「從前是鬼,如今,像個餓死鬼。」
長幸呵呵了兩聲,「也不知我是為誰辛苦,你——」
正拌著嘴,有腳步匆匆忙忙趕來,那微小的身影,在門外幾尺之處落下,他豎起中指放入嘴邊。
「是全則吧。」長幸用口型道。
全則,是少有能近他身的奴才。
竇矜與長幸對視,頷了頷首。
「說。」
那頭,確實是全則,「陛下不太好了,未央殿那頭,急請殿下過去呢......」
第1章 驚變擋身刺
全則話音一落,長幸不免有些緊張的看著竇矜,輕聲,「出事了?」
王旨不可違抗,竇矜即可起身,長幸下意識也想跟著,「一塊一塊。」他走了幾步,見她真的寸步不離,這才轉身,「我去換衣服,怎麼,你要來伺候?」
「.......」
「書房等我。」
長幸哪裡會聽。她挨著臥室的門,耳朵聽裡頭的動靜,被他從門內開了門,踉蹌了一下,自己站穩了進去。
裡頭靜悄悄的,「你寢室,一個人也無麼?」
他一笑,「誰知道是不是來殺我的。」
應景般,當著長幸的面抽出了暗格,手停擺兩瞬,抽出了一把雕花的匕首,往衣里放,尋思片刻又拿了出來。
長幸在一旁看呆了,這柜子堪稱武器倉。
「至於嗎?你不是去探病?難道——」
有宮變麼。
他想起還有個她,「你還不算特別蠢。」將那手中匕首用力朝她一拋,「藏好了!跟我一塊進去。」
匕首沉顛顛的,長幸被凍得冷滋滋得哈了口霧氣,連將那匕首藏到了衣內,小心謹慎地跟在他腳步後出了東宮。
一路上,她就覺得不對勁,除了引路的宦官,路上沒再見過一個守夜的宮人,就連全則也沒跟來應付,且那引路的大宦官,面生得很,見了竇矜,只稱受陛下傳喚,隻字不提其他。
竇矜未曾多問,長幸因著緊張,緊緊靠在他身後。
袖襟內的匕首,隨步履一下一下敲著腿。走得快,她本就不慣這廣袍古衣。加上左右重力不均,只好拉住他的衣袖來借力平衡。
竇矜低眉看了一眼她的手,雖面容肅殺,終究沒多說什麼,這般磕磕絆絆的,自東宮到御殿,一共拐了十八道彎,遠遠幾處唯亮的火把。
全索等候在門前,竇矜一來了,先是搜身。
長幸明白了竇矜的用意,看來今日當真兇險,他也早有預料,好在,那匕首在她這裡。
等侍內們摸遍全身,確保他帶不進一刀一卒,這才笑面相迎,「太子殿下請。」
隨王索進了御殿,又拐去了臥室,長幸跟著才進,門便彭得一聲關緊,將竇矜與她鎖在了室內。
王索鑽去了後殿,一陣熙熙索索的聲響,簾後映出征帝的身形,「來了?」
語氣當真是虛弱的。
長幸與他對視一眼,竇矜前去請安。
「兒臣叩見父王。」
「你上前來吧。」
征帝似說口乾,要竇矜拿茶碗。
此後,簾後便沒了聲響。
太靜了。
時間隔得越久,長幸便越無法面對這神來般的死寂。
噔,噔,噔!
長幸連連捂住嘴,胸膛猛然開始劇烈起伏,心拍著胸腔。
打更聲在這夜裡突兀,突兀得可怕。
她忽而汗毛倒豎,將冷刀從袖裡抽出,雙手上下緊緊捏著,捏到指尖發白。
一步,一步,一步,靜悄悄往簾那邊的兩道灰影靠近。
腳尖剛碰上一點鋪了豹皮的台階,「撕拉」一聲,眼前的簾被大力破開。
一柄長劍劃破那布帛刺了出來,直穿竇矜喉嚨!
竇矜扭身自台上跌滾了下來,躲開了這致命一擊,而那刻花劍上掛著的,是他躲避中被挑破的那件褐色外衣。
長幸瞪大了眼,舉刀高喝,「拿著!」
他方來不及去拿武器,將她往反處一推,長幸重重跌到了一邊去,劍斬在他們方才中間,將豹皮斬成兩段!
征帝目睜欲裂,砍在地板上,砍在桌案,桌案便分身碎骨,竇矜倉皇躲避這一刀一刀的毒劍,直被逼到了角落,抵在牆上,瘋癲的征帝朝他壓來,神色已經完全扭曲。
「你忘了我對你的生養之恩,竟然想要毒死我!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豹皮的絮毛飛舞,落在長幸眼前,她無比震驚得看著這幕。
竇矜明顯站在下風,他本就防守為主,不敵征帝暴虐。
那劍已經一點一點從空中往他脖頸致命處壓去,竇矜以手桎梏他發力,可論掰手腕的力氣,竇矜又哪裡是征帝的對手,劍已直逼他脖間,眼看就要將他斬殺,長幸急中撇見一旁台案,渾身憋氣,將那幾十斤重的台案一股腦全推翻。
這動靜引得征帝猝然側目,竇矜方一下滑,自牆底溜然遁走,朝她伸手,「刀!」
她猶豫了一瞬,真要遞刀,看他們父子相殘麼!
一時,竟沒有外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