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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未成婚前並不宿在一處,可自打破了禁忌,晚上又都喜歡在洛女閣的床上玩些不為人知的花樣。
古代沒有溫室效應,入冬早氣溫低,十月中天氣越來越冷了,體力較弱的長幸難免起得遲一些。
而他晚上跟她鬧完後,會自己起身從洛女閣回到甘泉殿,一大清早雷打不動地到甘泉殿旁邊的書房等著上朝。
「武夫體力真好。」長幸感慨,擺擺首,「動的是你,累的是我,這樁買賣好不划算,看來是我吃虧了。」
竇矜寫了幾個字,還是寫不下去,他喉嚨里一癢,對著她耳朵憋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被人嘲笑的長幸將他搡開,「你還有臉笑?」
連屋外的人都聽到了。
正尋陛下的心思,竇矜已經站在門邊上。
全則當即迎過來。
「你派人去洛女閣,將御尚祭祀上要用的衣裝首飾帶過來,讓她梳妝的婢子也過來,告訴辛姿,要準備厚的中衣,能保暖的。」
竇矜雖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眼底生風,化了郁色,和朝上的雷厲風行大有不同。
長幸是個能討竇矜快活的寶貝主兒,伺候主公性子好了,他們這些下人的待遇也就好了。
有徵帝教訓在前,竇矜為防外宦干政,另找了些宦官,全則與那大宦官不合,也就相互制衡了。
他比從前更小心謹慎,更有野心,為了謀求後路,必須更加如履薄冰。
畢恭畢敬地應了這番囑咐,讓義子全龐快去辦,就連那辛姿也得了去了洛女閣的全龐一番不漏痕跡的問候。
***
一行人下了馬車,到西市里步行,即便雨天也還是那般熱鬧,攤販甚多處處都是人間煙火,這是他們努力下的曹陽,努力之後的太平世,仙人廟。
如今她已經會算錢了,不許別人插手,自己買了許多東西。在熱鬧的人流里竄來竄去的,自宮中出來必要在下匙前回宮,留得的時辰不過三時兩刻。
他特意瞄了她出門前的裝束一眼,也找了相近的換上。
兩人都著了平紋暗花的秋直裾,灰白挑染的上等麻料在長幸總揉捏的力道下,很快有了些褶皺。
他嫌棄了,甩甩衣袖,「你老抓我的袖子做什麼?你看看,弄得亂兮兮的。」
長幸訕訕地鬆手。
誰知下刻他將她的手牽住,「這樣不就不丟了麼。」
一同並行的話,兩把傘便略顯礙路了。
他將自己的那把收起來遞給旁邊的嚴賦,接過了她手中的,為二人撐起遮蔽。
「走吧」。
二人步行,其餘人在四周緩緩跟著。
「為何不叫上阿姊和真寧呢?」在外她都喊宮中人略稱,「她也好久未出門。」
「為什麼要叫,她忙完了回自己的府邸,自然想出來就出來。」
長幸買了一個剛出爐的糖人,「可上次冬至,你叫上了那麼多人。」
「那次不同。」
她還想問他怎麼就不同了,忽然看見一攤子上的夫妻小人兒,使勁揚揚他袖中掩藏著合在一起的手,「你看。」
竇矜撇眼,是民間做的穿婚服的木偶,「這是什麼?」
長幸未嫌他不解風情,「是我們,那個人是你,那個是我,這都是根據你和我做的。」
說罷帶了他過去,拽下腰間的荷包。
「我要買這個——」
老闆在打盹,耷拉起眼皮,瞧見他們兩個衣著不菲,笑呵呵嘟囔了一句:「這人偶長得還怪像二位的,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登對登對。」
為了討個多子多福的彩頭,民間的人偶多做的胖乎乎的,眉粗嘴大,自然是不像,可就憑老闆這閉眼就夸的本事,長幸還是給了他賞錢。
一直逛到了城門邊上,腳都走酸了也算盡興,她想到程藥就死在這附近。
「我想去他生前住的地方看看。」
竇矜不悅,「晦氣,有什麼好看的。」
「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麼能藏那麼久嗎?
他既然與張賊勾結,張賊如今坐擁嶺南一帶還未連根拔,隱患可大可小,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去看看吧。「
他思索片刻,那就不妨去一探究竟,喊陳鸞上前,「讓陳鸞帶路。」
陳鸞被程藥害慘了,這段時間可吃了大苦頭。
雖說秋圍竇矜早有準備,但因為他疏忽大意才被程藥套了話,自認難逃其咎。
負荊請罪都要用上了,結果竇矜只打發他去捉住程藥歸案將功補過。
因此他對尋找程藥十分重視,幾天都不眠不休,直到程藥死了,又因跟程藥的舊情依然不得好眠。
此時眼下仍有點青烏。
陳鸞帶他們到了一處......如地窖的地方。
這裡上邊便是魚龍混雜的菜市,不見天日熏臭難聞,與老鼠為伍。
這種地方,非常人可待,不掘地三尺還真發現不了。
「他們.....在這躲了大半個月未曾露面,直到城門核查有所鬆懈。」
「那現在城門可還有關卡。」
陳鸞不防她這麼問,「有的。」
.....
待上來了,呼吸才算順暢。
「我去城關看看,你去嗎?」竇矜身後跟著一眾人,要去城樓上巡視。
長幸會意了,搖搖頭,「我腳酸,在城門底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