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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文官神色猙獰,「別讓神女跑了!」
離人口密集的林外還有些路,士兵在身後緊緊追著,很快就縮短了與她的距離。
方聽到一路馬蹄,她睜大了眼,認出打頭的是陳鸞的屬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也追到了這裡,揚弓發箭射倒了她身後撲過來要抓住她的兩個假兵,大吼,「還不投降!」
那些人都不怕死似的,根本無動於衷,終於將她抓住了往後拖。
其餘人上去與陳鸞的內衛耗命,一時侍衛打侍衛,打得他們也有點懵,分不清是敵是友,只好胡亂殺了許多人。
長幸被假兵拖回去時,那幾個侍女竟然都已經死了。
而陳鸞和竇矜後頭的部隊也趕了過來,幾路人群烏壓壓的。
那人胳膊留著血,便和假兵用另外一隻胳膊將她架住了,使勁拖到身後的林子裡去。
兩個黑衣跟著,只剩十個不到的黑衣刺客與後頭的部隊搏殺,但都能以一對多,武功了得。
邊拖,他邊咬牙切齒,看著她恨恨地道,「你與竇矜,今天必須先解決一個!」
長幸當然死命掙扎,一點也不配合。
她發現不遠處便有敞開的光亮,應該是郊外的出口。
恐怕他們早已清理了真正的宮中人了,更糟糕的便是還有接應在出口處等著,掙扎得更加厲害。
「再掙扎我砍斷你的手腳!」拿出了屬於她的那把匕首,在她面前晃了幾晃,「很鋒利是不是?就像你方才砍我那樣,我會一刀刀割破你的皮膚!」
「秦燕,她是神女,不得無禮。」
接近出口的時候,一道平靜的人聲淡淡傳過來。
她耳膜大震。
在背光的出口處覷准了那個瘦削的身影,青年男子著一身窄袖黑衣,不再拿羽扇,身後跟著些許肅殺的兵馬,這個人明明與她相處了那麼久,真實的面目讓她全然陌生。
長幸顫著唇,失望至極:「程藥,真的是你。」
程藥靠近她之後一句話不曾多說,只將手上的不明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長幸不從。
他嘆,「你就不能乖些麼。「手即刻點了她一處穴,逼迫她張開嘴,這就餵了下去。
長幸腹中登時火辣辣的,腦袋暈眩,就此失語。
「拉上車去,快——」假兵一左一右方要照做,下秒便被箭穿喉。
程藥皺眉,抬眸與竇矜陳鸞等人打了照面。
早就預料到虎口奪食的艱難,他絲毫未慌張, 手在高處一揮,那身後躲開陳鸞追兵,逃到郊外接應的一隊人又沖了上來攔住他們,程藥自與秦燕將她繼續往出口處拽。
還未放上馬車,秦燕忽然擋在程藥身後,隨後便胸後中箭倒了下去,口中噴血,奄奄一息。
那馬車上僅剩的兩個黑衣客也紅著眼。
「公子,我們掩護你,快走吧!」
說罷也大喊著往前衝去。
程藥只來得及看秦燕一眼,兩手不甘地放下長幸,他帶著她沒法跑,「可惜,只差一點點了。」
刺客堅持了一會兒,武力遠在一般人之上,連孟常都跟他們打成平局,想必方才那些侍女便是死在他們的手上。
箭雨發來,那刺客仍舊以肉身為出口處遮蔽,倒下之後,陳鸞派人緊緊追趕。
馬車仍在,馬兒不見了,目及之處已經無了程藥的行蹤。
竇矜抱起意識不清的長幸往回走,孟常認得那刀,將那匕首撿起來入了刀鞘,遞還給他。
他接過刀,上面凹凸的刻花硌著他手中的脈絡,胸腔起伏不平。
「搜,立刻封鎖整個曹陽,搜刮程藥和他的餘黨,別讓他們出城。另將活捉的帶去審,無論什麼手段,必須審出他們的來歷。」
***
夜裡,星河燦爛。
洛女閣屏退了眾人,悄然靜謐。
有暖呼呼的鼻息在她臉上掠過,長幸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眼底滿是血絲的竇矜。
都還活著,她微微一笑。
應該是分不清在夢境,還是現實當中。
那抹笑蕩漾如水紋,在他眼底劃了幾圈,忍不住俯身以唇去蹭了蹭她的嘴角,汲取完上頭的溫度,又親了一下,「笑什麼。」
「嗯,我想我醒了。」
她伸手上來,輕輕摸摸他長得茂密的眉毛,又往下碰了碰他的睫毛,又長又密,美男子的標配。
其實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因為性格很冷僻,動不動大發雷霆的,使接觸他的人都考慮別的去了,誰還管他是美是丑,好不好看呢。
他眨了眨眼配合她的玩鬧,睫毛如筆刷上下撫過手指,麻得她立刻將手收回來,「又好像.....不大清醒。」
竇矜輕笑,推著她靠在自己身上坐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是套清爽的單衣,薄薄的素紗輕軟,有淡淡的薰香,不再是昏倒前又是泥又是汗的腌臢味道。
靠在他懷裡調了調位子,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我今天有點嚇到了,程藥給我餵的什麼?我就一下子說不了話,渾身沒勁兒。」
「迷藥。」邊說邊一拍她的腦門,她哎呦一聲,搡了他一把。
「幹什麼?」
竇矜將她腰身摟住,拉了回來,「蠢,你懷疑程藥,派陳鸞他們去就行了,自己跑進去能抵什麼用,還差點被人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