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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故意沖她而來。
侍衛將馬車揚得飛快,下秒被箭射中,大叫一聲後被甩下了馬車。
馬兒受驚,開始狂奔。
頃刻沖開包圍他們的敵人和侍衛,拼命往前跑。
「啊——!」辛姿在方才的波動中為護她自己撞破了腦袋,正頭破血流,其餘幾人已經嚇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她咬咬牙,顧不得可能來的飛箭,跑出了車內拼命拉馬,試圖控制它。
臉上冒出許多汗水,「陛下呢?」
馬兒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只能耗著,她復對著程藥喊:「我問你他們怎麼樣了?!可突圍了?!」
程藥往後看了眼。
黑衣同褐衣混在一起看不清局勢,倒是一群有餘的士兵想追上失控的馬車救她,而後一聲駿馬的嘶鳴破出。
前兵紛紛讓開了路。
那匹精瘦的汗血寶馬穗豐高揚馬蹄,帶起灰塵高飛,馬上的竇矜直奔這邊而來。
程藥收回目光,只拼命揮動馬鞭與她平行,並不回答她迫切的問題。
面上斂眉抿唇,看著她,「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說罷忽然跳出自己腿下的矮果馬,騰空撲到馬車上,幫她一起拉住了那韁繩。
這下起了效,馬兒一聲長嘯過後,慌張地揚起前蹄。
馬車輪子磕在土石之上,連人帶馬都被帶翻。
天旋地轉,長幸身單力薄被顛出車外,被旁邊的程藥接住。
兩人在慣力驅使下雙雙滾動,程藥一直墊在她身下,末了哎呦的痛呼一聲。
他面容扭曲,開始嘶啞咧嘴,「我幫你墊背了——疼疼疼!」
長幸聞言連忙爬起身。
看他背後被石頭硌出了血,愧疚的很,「對不——」
不待道歉,有人一手撈住她腰,一手往她膝蓋下一帶,將她打橫抱起。
看清上方是竇矜那張深沉不語的臉,她眼中含淚,拉住他的衣領,重重呼出一口冷氣,「還好你們沒事!」
收綠和其他侍女們扶著辛姿從翻倒的馬車裡爬出來,幫她處理額頭的傷口,侍女們都無大礙。
峽谷中身後士兵死的死,殘傷的殘傷。
馬車被士兵們抬起,他將長幸抱到馬車前邊坐好,兩手扶著她的腰。
目光在她臉上,身上都梭巡一遍,「受傷了嗎?」
她搖搖頭。
犧牲的士兵有十幾個,黑衣人全滅,抓到一個活的也自盡了。
意外來的突然,她心亂如麻,與他對視:「怎麼會這樣?這些黑衣裳的刺客到底是什麼來路?」
「來路?他們不僅僅知道我在這裡,也知道你出宮了。」竇矜轉過身,巡視一圈,「我們身邊出了通風報信的細作。」
退出峽谷後讓兩邊士兵把守,他叫陳鸞和李根成過來。
手拽過長幸的袖,熟練抽出她袖中的一方帕子,自行抹掉臉上的土和灰。
吩咐二人:「無論官婢、侍衛全部仔細搜身,還要搜查隨身的人手行李,大小箱中的包裹,任何可疑的都帶過來處置。」
這期間程藥爬了起來,長幸讓隨行的醫官也去給程副使用些藥。
所有人的行李被翻出來抖落成一堆,連她那些七零八碎的妝奩也沒放過。
有人找到什麼,交給了李根成,李根成看了兩眼,屏住神色,又過來呈給竇矜。
長幸不免湊上去查看。
臉色不好了。
竇矜舉起來那幾個荷包,「這是誰的東西——」
眾人都低著頭。
他又親自喊了一遍。
這下,才有三個跟在辛姿旁邊的侍女瑟瑟縮縮地出來,行了一禮。
「是我們幾個的荷包。」收綠答。
她的身上也都是灰,神色驚慌,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顧著害怕。
長幸想要上前去說點什麼,被竇矜在暗處握住了一隻手腕。
她蒼白著一張臉,用另一隻手附上去,心亂如麻:「細作不會是她們。」
竇矜冷著一張臉,將那荷包里與碎銀錢混在一起的彩石翻看來去,「這種石頭用夜光植物漂染而成,夜裡也能發光,並非市場上可以買到的一般玩物,而是軍事所用。」
說罷將荷包和那石頭都丟到地上,讓她們三個自己看。
三人意識到大禍臨頭,都驚慌道,「這是奴幾個的錢袋不錯,奴今早還用了,但,但這些石頭奴不認識,也不知道為何會到了裡面去......」
竇矜問,「她們三個今早出了驛館?」
陳鸞不敢怠慢,忙道:「昨日晚上她們便提前稟報,要外出採買一些物什,臣安排了人今早跟著,三位姑娘鑽進了早市,片刻就回了。」
她們三個抱在一塊瑟瑟發抖,只是哭,算是默認了。
辛姿聽完連忙過來,一頭在她們前面跪下,「陛下,她們幾個整日同奴婢一處,期間都並未曾接觸什麼外人,是不會對敵軍通風報信的!」額上尚有傷口,又磕了一磕,「還請陛下明察。」
「拖到草地里去。」
竇矜冷冷地發令。
他有些顧及長幸,否則按他的習慣已經讓人當面處置掉了。
陳鸞懂了他的意思,讓士兵將她們拖到草地里去斬殺。
這下幾人都嚶嚶放聲大哭。
長幸看著,早就已經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