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卻因方才談論忘了墊帕而被燙,「斯!」手下意識折返了一下,衣袖拂上蓋子,害的藥撒了不說,鍋還飛了一半摔在地上,「噗噔「一聲,砸的半碎。
她很懊惱,忙裡慌張地去收拾,被他隔桌伸來摁住了手。
長幸:「......」
她自他握住的手腕處和一地殘片污漬,看向他的臉。
「你在乎這裡,我清楚。」他說,「既然如此,就一直站在我這裡。」
「我不是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你這邊了?」長幸掰開他的手,抱膝嘟囔。
他笑笑,自己起身,「我讓人過來打掃,不用你弄。」
長幸喊住他,「餵。」
「怎麼?」
「幫我弄一些地鼠過來,我要試藥了。」
竇矜扔下二字,「等著。」
待人離去,長幸托腮嘆息。
他們總是如此,在一次一次瀕臨冷戰前不斷割據,拉扯,彆扭而和諧的交流方式。
她不該再以現代人的眼光去馴服,他是屬於這裡的,不能改變他,正如不該改變歷史,改變遠古時代。
但可以挽救,讓本走上歪路的事情,回歸正軌。
她方才想要告訴的,是人這一輩子,無論和誰,終究還是跟自己相處,建立的信仰也好,準則也罷,也都是要從自身出發的,方為長久。
如果,竇矜能夠和自己的父親和解......他未必,不是一個明君。
帶著滿腹焦慮,她用地鼠實驗了一次又一次,終於,那服了藥後,本不算活潑的小地鼠,可以慢慢站起來喝水了。
熬了大夜的長幸黑白顛倒,大喜過望,她興沖沖地跑去竇矜寢殿敲了敲門。
「竇咕咕,開門。」
「成了成了,我成了——」
門被敲得砰砰砰響,直到被人從內打開。
她笑臉相迎,卻見衣服松松垮垮的竇矜裸著半邊胸膛,臉上一燒。
長幸還未曾嘲笑他是個野人,倒是他,他表情更加古怪。
「你又吃錯藥了?」
「你……」他看了看天光,「沒有回燈里去?」
長幸一愣。
也順著他目光,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日照遠山了,光甚至直射到了他和她的身上,暖糖燙如火,這可不是剛天亮那會兒,已經火燒屁股,日上三竿。
她大退一步。
她做實驗做的廢寢忘食,不知今宵酒醒何處。
但,天亮了,這麼久。
怎麼她還在。
難道……變,變不回去了?
第1章 迎敵護家園
是啊。
長幸瞪大那一方雙目,與他對視。
竇矜率先反應過來,腳踏過門檻去打量她臉色,「你可有什麼不舒服?」
她搖搖頭,反覆看自己的手腳和身子,在刺目的光下也並不透明。
但是突入其來的日光使得她一隻孤魂心驚動魄,夜裡生活久了,她早已適應不了這燦爛白晝,將將用袖子把臉藏住,才算緩和一些。
這般藏在袖底下,還反問他,「那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什麼。」
「我是一隻鬼。你別是被我吸了太多陽氣罷。」她質疑道。
竇矜聽了,不屑得哼笑。
「麻利些,這水不夠熱。快去!」
是全則。
他估摸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
迷晃中,白垂簾後全則已經端著金盆而來,別看他個小身瘦,滿滿一盆水端著還是步履快捷不停,也沒個聲。
突如其來的聲響便叫她心下一緊,眼見人越來越近了,去書房得從外繞,可她目前這個情況,也不確定是不是還能隱形。
她著急了,「怎麼辦?」
誰知竇矜直接將她手腕一提,拉入了門內,在全則掀開最後一片廊中的帘子時,將門彭得闔上。
他平日是個極難伺候的主,要是起了床,不能等他吩咐,因此全則來東宮為了保命,不久便練了一雙招風耳,時時刻刻候著寢殿的風吹草動。
就等竇矜一起,做個開門的聲響,他就腳打後腦勺地來了。
瞧著這突如其來的閉門羹,已經要掛笑伺候的全則糊塗了,笑還僵在臉上一時未化。
只好端著水盆,以一種不會打擾到的聲音大小悄悄開口,「殿下,奴在外頭候著,殿下什麼時候起了,奴再伺候殿下洗漱。」
全則只當竇矜鬧性子,打算好脾氣地候著。哪知隔著一扇門,竇矜身旁還站著一個女子,正立耳聽門外的動靜。
長幸一聽全則還不打算走,她忙壓低了聲,「你快叫他退下。」
這一說話,才發覺彼此距離有些太近了。
方才他將她一拉躲避,兩人是面對面的靠在了一起。
此刻她說話的呼吸都吐在了他鎖骨之上,竇矜比她高些,肌膚赤裸,露出半邊赤黃的胸肌,滿身的燥熱陽剛之氣。
長幸的眼底有些脹熱,不動聲色移開了在他胸膛的視線,看向門縫裡的細光。
額頭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
他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並不在意,但總算盯著她的發頂芯出口,「孤還未睡夠,你先下去。」
全則這才趕緊走了。
他邊走邊腹誹,邊走邊奇怪。
太子是個不愛睡覺的人,夜裡不睡,白天不睡,四處走盪隨地發瘋,何時有未睡夠這個說法,真是太陽打了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