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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結婚證跟程蔓印象中的小本本不同,看起來有點像獎狀,上面印著偉人語錄,下面才算是結婚證的重點,強調兩人是自願結婚,且符合婚姻法相關規定。兩人名字和日期都是手寫的,下面再蓋革委會的公章。
上面沒有印照片,不過新婚夫妻能憑結婚證去照相館拍照做留念。
現在是票證時代,幹什麼都少不了票,拍照也是,很多人一生都不一定會拍一張照片,因此大多數條件不是太差的,都不會放棄這個拍照機會。
剛剛成為夫妻的兩人也不例外,將結婚證翻來覆去看過兩遍後,陸平洲面帶笑意問:「我們現在去拍照?」
「幾點了?」
陸平洲說:「早,還不到九點半,拍完照正好能去吃飯。」
程蔓活了兩輩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拍過照片,但今天這張照片意義不同,她心裡也很期待,忙不迭點頭說:「行。」
……
照相館裡排隊的人比革委會領結婚證的多,而且拍照不比領證,光姿勢就要擺好久,所以速度也慢一些。
兩人等了快一個小時才輪到。
進到攝影間後先選背景和姿勢,當然選擇沒幾個,背景就三個,一是首都廣場,這一般是照全家福的,另外兩個都是純色背景布,一個紅底一個藍底。
不過這時候彩色照片貴,一般人拍照都會選擇黑白的,背景布選什麼顏色差別不大。
姿勢也就兩種,站著和坐著。
陸平洲不差錢,選了首都廣場和紅色布背景,前者站著照彩照,後者坐著照黑白。
因為前一對夫妻是坐著拍的照片,所以選定場景姿勢後,兩人先拍純色背景的黑白照。
這時候拍照姿勢比較統一,單人照通常是直直看向鏡頭,雙人照則都是朝著同一方向微微側著身體,女方在前,男方在後,微微錯開身體坐著看向鏡頭。
嗯,也不是完全沒凹姿勢,為了讓兩人看起來更親密,坐好後攝影師不停讓程蔓往後仰,並讓陸平洲上半身前傾:「你們是夫妻,挨近點!」
程蔓只好努力後仰,將肩膀靠在陸平洲胸膛,並微微抬起下巴。他則往前挪了挪,半邊身體藏在她身後,低頭時滾燙的呼吸剛好落在她耳畔。
從鏡頭裡看到兩人姿勢的攝影師滿意了,大聲說道:「來,笑一笑,小伙子沒讓你笑那麼高興,牙收著點,姑娘你咋還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幹啥?來,抬頭挺胸看鏡頭啊!」
「一、二、三!」
「咔嚓!」
……
領了證後,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就到了婚期。
六月十二號結婚,十一號程家就熱鬧了起來,程蔓二哥程亮從插隊的地方回來了,王秋梅遠嫁的妹妹王冬梅也和丈夫帶著孩子來了程家。
晚上地方不夠住,王冬梅一家四口擠在程進分房前住的屋子,程樹偉和程亮父子一起睡主臥,王秋梅則跟閨女擠著睡。
正好,閨女明天就要嫁人了,她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首先要交代的是錢,原本王秋梅夫妻想湊整給八百閨女壓箱底,但程蔓跟陸平洲一起去看家具時沒搶過他,全是他付的帳。
所以夫妻倆商量過後,決定將壓箱底的錢加到八百八十八,這數字更吉利。
王秋梅說道:「錢我明天會用紅包裝起來,放到裝衣服的紅木箱子最底下鎖好,鑰匙你記得藏好,到新家後注意著點,及時把紅包拿出來,別讓人摸走了。」
王秋梅交代這些並不是擔心陸平洲帶來的人手腳不乾淨,當兵的她還是信得過的,只是結婚人多眼雜,小心點總是好的。
大院裡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想著結婚來的都是親戚朋友,主人家就放鬆了警惕,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家裡值錢的東西全被摸走了。
八百八十八不算什麼大數目,但以程蔓的工資也要攢好幾年。
說到這王秋梅倒是想起來了:「手錶你明天戴手上,盒子跟其他嫁妝放一起就行。」
手錶也是彩禮之一,因為說好了給程蔓帶回去,且陸平洲已經有一塊手錶,跳的時候他們就選了女士的,婚後給她戴。
因為是彩禮,明天客人來了也要展示,但手錶不比自行車和縫紉機,小小一件摸走不要太容易。
「還有你自己的存款,記得放身上藏好,別讓人偷走了。」
程蔓面露無奈:「媽您放心,我心裡都有數,您這幾天來回念叨這些事,聽得我都要懷疑自己明天到底是結婚,還是要歷劫了。」
王秋梅噎住,過了會說:「我來回念叨是為了誰?還不是擔心明天太匆忙,發生疏漏嗎?」
「這您就多慮了……」程蔓起身走到床尾,伸長胳膊打開衣櫃,從裡面找出明天要穿的襯衣,翻出裡面的小口袋,摸出一沓錢說:「我存款都貼身放著呢,明天您把箱子鑰匙給我,我也都放這個口袋裡,手錶也戴手上,肯定不會讓人摸走。」
王秋梅關注點全在她手上那沓錢上。
因為程蔓休息時常往家裡買東西,每年都要買新衣服,她一直以為閨女攢不住錢,可根據她幾十年的生活經驗估計,她閨女手上那沓錢不少於三百,挑眉笑道:「你還挺能攢錢。」
程蔓也不謙虛,笑眯眯地說:「怎麼說我都是您閨女,不說學到您的全部,七八分總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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