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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將新剝出來的蓮子塞進陸平洲嘴裡,繼續說:「我最會挑蓮蓬,每次他都會盯上我,剛開始我傻傻地跟他分,後來一想不對啊,怎麼每次我挑到好吃的,自己沒吃幾顆就沒了,二哥手上蓮蓬不斷?而且吃了那麼多,也沒見他跟我分啊!」
陸平洲邊咀嚼邊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找二哥,他說那是因為他沒吃到好吃的蓮蓬,給我畫大餅忽悠我……」程蔓哼哼兩聲,「我才不會被他騙,就跟爸媽告狀,把他藏起來的蓮蓬都沒收給我了。」
程進從小就穩重,再加上大了程蔓四歲,一直很護著她,什麼事都讓著她。
程亮性格則跟大哥截然相反,打小就跳脫,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種。他不是程亮那種讓人信賴的哥哥,從小就喜歡招惹程蔓,把她弄哭。但有外人欺負程蔓,他又會沖在第一線。
其實這些年她二哥不是完全沒機會回城,進入七十年代後,上面陸續放鬆了下鄉回城政策,規定一家有一個人下鄉就行,回城途徑也增加了招工接班等。
那會王秋梅夫妻猶豫過要不要讓程亮回來接班,但他自己拒絕了,說家裡三兄妹,總要有一個人下鄉。
大哥工作穩定已經成家,肯定不可能下鄉,妹妹是姑娘家,長得又漂亮,下鄉風險太高,還是他留在鄉下比較好。
反正他光棍一個沒有負擔,下鄉幾年早已混得如魚得水,不怕再多待幾年。
程蔓從回憶中抽身,笑著說:「後來老家管得嚴了,大隊裡的人不能隨便摘蓮蓬菱角,這種蓮蓬吃到吐的事情也一去不返了。」
陸平洲說:「你喜歡下次我多買點。」
「不用啦,吃幾個過過嘴癮就好了。」程蔓將剝好的蓮子送到他嘴邊,看著他吃掉問,「下午我是不是得去一趟軍屬安置辦?」
軍屬安置辦是駐地設立的部門,職責跟街道辦有重合,但工作內容又要多一些,主管對象是隨軍家屬。
軍嫂隨軍來到駐地,遷戶口辦糧本,都得找他們。
程蔓雖然是本地戶口,且糧食關係在單位不用動,但跟陸平洲結婚後,他們還是得把戶口遷到一起,因為除了糧本,他們還得辦家庭用的煤本副食本工業本等。
他們家現在的煤爐,和剩下的十幾塊蜂窩煤,都是陸平洲私下找人買的,當然,對外的說法是用東西換的。
而且因為賣方是戰友,對方不願意賺他的錢,給的是原價,但他戰友家裡也要用,不可能每個月都省出煤球賣給他們,還是自己辦個煤本比較方便。
副食本和工業本能買到的也都算是必需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票,都需要戶口領取。程蔓之前戶口是落在家裡,如果不把戶口遷出來,他們還得每個月去她娘家拿票。
這事說起來只是需要多跑一趟,但親兄弟明算帳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雖然程蔓相信爸媽不會虧待她,可王秋梅夫妻不是自己過日子,兒子媳婦戶口跟他們在一起,長此以往下去,難免引起猜疑。
反正這些手續辦起來不複雜,一個下午就能搞定,程蔓就想趁最後一天休把這事處理了。
陸平洲聽後說:「吃完飯我休息會,下午我們一起過去。」
「行。」
……
吃過中飯,陸平洲回房間午睡,程蔓則因為醒太晚睡不著,找了塊碎步頭去次臥踩縫紉機。
七八十年代的姑娘,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針線活,有天分的能繡花納鞋底,實在沒天分的也能將衣服縫平整。
程蔓的針線活介於兩者之間,屬於不上不下那種,繡花她不會,但做個娃娃縫張手帕難不住她。
不過她沒用過縫紉機,在這個年代縫紉機屬於大件,價格貴不說票還不好攢,很少有家庭能買得起。
當然普通人家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像程家這種職工多的家庭,咬咬牙買一輛也是不錯的。
問題是王秋梅針線活還不如程蔓,至少她會做娃娃,而王同志只會鎖邊。羅文欣雖然是紡織廠女工,但紡織跟製衣區別很大,她也不怎麼會做衣服。
王秋梅是個實在人,覺得與其省吃儉用買個大傢伙回來閒置,還不如多花點錢找會做衣服的幫忙。
跟王秋梅同志比起來,程蔓就沒那麼實在了,她雖然菜,但她有一顆學習的心,所以陸平洲說彩禮準備三大件時她沒出聲反對。
雖然自己沒用過縫紉機,但程蔓見過別人用,大致上知道怎麼操作。同時她還很有自知之明地準備了碎布頭,學習過程中出問題也不怕。
穿好線,換好針,程蔓深吸一口氣開始踩縫紉機。
頭兩下程蔓感覺良好,但很快她就發現,這個線好像落不到她想要的位置,心裡開始著急,腳上踩得更快,直到「啊」的一聲響起。
剛進入深層睡眠的陸平洲被驚醒,匆忙來到次臥問:「怎麼了?」
程蔓轉過身,沖他舉起手說:「被扎了一下。」
陸平洲走過來,拉高她被扎的手指仔細看了看,從冒出來的血珠看,針眼應該不大,他抬眼看苦著臉的程蔓:「很疼?」
「有點疼。」
「忍一忍。」陸平洲說著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打開擦了擦她的手指,露出血液已經凝結的針眼說,「你看,傷口就這麼點大,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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