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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襄兩眼驟然泛紅。
彼時明月高懸夜空,由上至下,靜靜的俯瞰著整個京城,瞧著這世間百態,逆木生枝。
清晨,陸家。
陸姣姣一大早,以尋永寧侯世子去玩兒為理由,出了陸府的門。
陸家近日愁雲慘澹,最開始是擔心陸遠山在牢獄中被錦衣走狗們弄死,後來是擔心陸遠山的事兒髒到陸府身上,陸飛鳶還因為之前落湖的事情每日尋死覓活,偶爾還來找陸姣姣的麻煩,被陸姣姣給硬氣的打回去了——她現在扯著永寧侯世子的大旗,誰都敢打,橫行無忌,陸夫人被她氣的好歹,又不敢真的動她,投鼠忌器之下,便拉著陸飛鳶離她遠些,只要她不跑、老實嫁給永寧侯世子就行,剩下的她愛怎麼作就怎麼作。
陸家人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愛招惹陸家人,她今日藉口出府之後,去尋了永寧侯世子,永寧侯世子在忙,沒空理她,她就藉口去聽戲,吃茶,在一個小包廂里聽,讓旁的人都在外頭等著,她自己順著窗戶爬到外面去,去尋了石清蓮給她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的母親。
母女一相遇,都是淚眼朦朧,陸姣姣拿了銀錢給母親,讓母親先出京城,回柳州的鄉下老家等她,她要自己想辦法抽身。
陸姣姣時間緊迫,她與母親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又自己跑回了包廂里——陸家的人看她看的很嚴實,她要是
跑了,陸家人會立刻四處抓人的,找到了母親,她也放下了塊大石頭,心想,她也需要好好為自己的後路籌謀一下了。
陸姣姣在茶樓聽戲的時候,還能聽見四周的一些賓客開始討論時事,之前江逾白與康安帝姬的事情已經被眾人遺忘了,現在的新鮮事,是北典府司又拿了很多官員下獄,不知道在審什麼,以及,南方生了一場水患。
南方地勢低洼,雨多河多,時常生水患,但這次的水患格外大,水勢滔天,阻攔了南方運往京城的貨船,導致大批量南方的貨物運不到北方,北方關於南方的部分東西開始漲價。
據說比原先翻了好幾倍呢,且往後只會越來越貴。
陸姣姣只聽了一耳朵,便不再放在心上了,這與她沒多少關係。
她聽了會兒戲,就找藉口回陸家了,她回陸家的時候,還瞧見了麒麟街末尾的北典府司中開門,沈蘊玉從其中走了出來。
這人穿著一身赤紅色飛魚服,頭戴官帽,腰挎繡春刀,騎高頭大馬,與街巷中穿行,瞧見他的人都遠遠避開了。
陸姣姣認得這個人,這是之前在陸家直接用一根鞭子把陸遠山拖走的北典府司指揮使,姓沈來著。
也不知道現在是去誰家。
沈蘊玉是奔著石家去的,他已連著好幾日沒瞧見小狗崽了,他亦不想以之前那樣的身份去見石清蓮,便換了個光明正大的方式——以上門查案的方式,來石家問訊。
北典府司查案,如果碰到一些有些嫌疑,但是不能逮捕的人,便會上門問詢,沈蘊玉上一個問訊的人,是已故的前朝太子。
只不過,沈蘊玉這次上門的時候,石清蓮並不在,石清蓮一大清早就跑去逛商貿街了。
南方發了大水,諸多木料都開始漲價,石清蓮興沖沖的出去轉悠了片刻,算了算自己手裡頭的銀子,覺得還得再壓個五天,然後再賣。
南方水患堵塞運河,最多也就堵半個月,被堵的第五日,是價格最巔峰的時候,她一轉手,便能翻個十幾倍,一本萬利!
別說石清蓮了,就連跟在後面算價格的雙喜都覺得手心冒汗,幾次伸手想去摸墨言胸口處的小荷包,裡面裝著購置木材的單據,她摸一次,墨言也摸一次,生怕這單
據不翼而飛。
這一筆巨款,夠她們家姑娘盤下半條商貿街了!
回府時,石清蓮還偶遇了顧時明。
顧時明又是來府中與石清葉探討詩學的,他這些時日常常過來,因他賣相好,又守禮,還是龍驤書院的學子,瞧著像是松竹林立挺拔翠綠,遠遠一望沁人心脾,分外討人喜歡,石大夫人也許他常來。
顧時明在府門口瞧見她,便給石清蓮行禮,倆人都要進石府,便一道相伴向府中而行。
石清蓮想到賺了那麼多銀子,笑的眉目開懷,而顧時明跟在石清蓮身旁,瞧見石清蓮一笑,他便也跟著笑。
倆人都生的好,年歲又合宜,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將他們的眉眼都照的熠熠生輝,這兩人相伴向前行,一開口說話時,秋風都顯得溫柔了兩分。
他們倆進門時,還有丫鬟來向他們行禮,道:「三姑娘,顧公子,今日府中來了貴客,二老爺在前廳待客。」
主家有課,顧時明這個客人自然就不好再進去,他便與石清蓮行禮,道:「既石大人有客,顧某先行告退。」
石清蓮也與他行了一個女子側身禮,還恭送了顧時明幾步路。
把顧時明送走之後,石清蓮才問丫鬟:「是何家的貴客?」
渾然不知,貴客,此時正隔著一個窗子瞧著他們。
半刻鐘前,沈蘊玉進了石家,露出腰牌、說明來意後,石清葉便匆匆從他院兒里奔出來,將沈蘊玉迎到了前廳中落座。
石府前廳內,石清葉藏在廣袖下的手掌正攥著拳頭,有些許緊繃、恐慌的盯著面前的沈蘊玉,又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問:「不知,沈大人此番為何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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