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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美妙。
隨雲榻行走在路上,隔著一層帷帳與四周的薄紗,康安長公主甚至能聽到外面的人的動靜,這種感覺讓康安長公主尤為喜歡。
而那波斯王子又十分識趣,很會伺候人,變著花樣兒的陪著康安玩兒,康安一路上都不寂寞。
只是擾人了些而已——每每有金吾衛侍衛經過康安長公主的隨雲榻的時候,都會動一動耳朵,然後迅速提馬離開。
不過,這一場歡愛之中,只有康安長公主一個人越陷越深,在她身旁,那看似溫順的異國王子在她閉眼沉睡時,悄無聲息的摸了一下枕頭。
在枕頭下方,是他準備獻給康安長公主的曼陀羅藥丸。
他凝望著康安長公主的臉,心想,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長公主殿下。
人群從白日走到了夜間,正巧碰見一座驛站投宿,這驛站能住大概六十多個人,剩下的人,便都住在自己馬車裡。
石家這次準備充足,馬車內都是帶著床鋪、桌椅的,睡在馬車內也可,倒是有一些七品小官,比如何采,連馬車都沒有,便投住在驛站中。
一群馬車都圍停在驛站旁邊,馬車上的人也可下車生火做飯,一時之間,整個驛站四周都格外熱鬧。
驛站的掌柜忙瘋了,笑呵呵的挨個兒送飯送菜送水,換來了一大包銀子打賞——這些貴人們,驛站四周十年難得一見,見了一次能吃十年。
石清蓮用過膳食後,揣了一小兜子酸梅子的果脯,往沈蘊玉的馬車上走過去。
自打那一次在康安長公主的宴席上之後,她便再也沒跟沈蘊玉說過話了,今日也只是遠遠瞧見了一眼而已,她這顆心躁動不安,早都按不住了,現下人都歇息了,她終於有機會,自然要往沈蘊玉的馬車上爬。
彼時正是夜色濃郁,秋月高懸夜空,月華自上而下,將整個驛站俯瞰籠罩,驛站四周燈火通明,清冷的月光之下,一輛輛馬車井然有序的排在驛站四周,人群來往間,四周都是說話聲。
京中的人家互相都認識,有些人家都有聯姻,親家與親家,手帕交與手帕交,未婚妻與未婚夫,幾排馬車中,很多人都聚在一起講話。
能與這麼多人一起出行,本就是一件新鮮事,四處又都是互相認識的人,彼此之間都有些來往,你家缺一盆水,我家送來,我家缺一些馬料,你家送來,家家戶戶全都聚到了一起,別管是三品大員還是七品小官,現在走在路上,都是同僚。
石清蓮拋下石家人,偷偷下了馬車。
她混在夜色中,也不怎的顯眼,悄悄提著裙擺,輕巧的一路走到了沈蘊玉的馬車前。
沈蘊玉的馬車上只掛著一個沈府家徽,是一個筆力渾厚的「沈」字。
石清蓮走到馬車前時,站在馬車旁,守著馬車的沈府私兵後背都瞬間繃緊了,他看著石清蓮,磕磕巴巴的道:「石、石三姑娘,我們沈大人不在馬車上。」
石清蓮溫柔一笑。
那私兵卻被她笑出了一身冷汗。
這位石姑娘只是面上瞧著溫軟,實際上一肚子壞水,跟他們沈大人一樣,面上越是說好話,手下的越狠,還頗為難纏。
「沒關係,沈大人不在,我進去等就是了。」石清蓮語氣柔軟的道:「別怕,他不會責怪你們的。」
沈蘊玉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只要他的人沒有辦錯事,他是從不會責罰的。
他自己清楚,石清蓮能闖入沈府,能闖入他的馬車,是因為他從未給這群私兵下過禁令,他最多只讓那群私兵不准替石清蓮送東西進北典府司、不准替石清蓮送話,但卻從沒說過「攔下石清蓮」這樣的話,所以石清蓮才能暢行無阻。
他自己不說,下面的人便不敢做,他怪不了別人。
石清蓮肆意妄為,也是因為吃准了他這一點,他對她狠不下心。
她就不信,沈蘊玉為了躲她,能每天晚上不回來、擠別處去睡去。
沈蘊玉遲早被她逼急了,然後過來狠狠地收拾她一頓。
石清蓮一想到沈蘊玉被她激怒,過來收拾她的畫面,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都跟著泛著泠泠的光。
只要讓她見沈蘊玉,只要讓她摸上沈蘊玉的臉,她就不信沈蘊玉還走得脫。
眼看著石清蓮踩著木凳上了馬車,一旁的私兵暗自垂淚。
他不敢想像他們家大人回來之後的臉色。
他們只是一群私兵啊!
有未婚夫妻倆吵架為難私兵的嗎!
沈府的月俸該漲漲了吧!這活兒乾的多不容易啊!
倒是一旁的墨言,安安靜靜的提著燈,將燈放在馬車旁,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邊去。
現在她們家姑娘幹什麼,她都能坦然接受了。
無所謂了,反正受難的是沈大人。
想著,墨言憐愛的拍了拍那盞被修好的燈。
這燈是當初沈蘊玉一匕首射穿的那個,石清蓮非要把這燈撿回來,縫縫補補,貼貼改改,又拿著提起來用了,走哪兒都要帶著,去沈府要帶著,回石家要帶著,現在去千重山參加圍獵宴,也要帶著。
墨言知道,她們姑娘怕也不是奔著什麼圍獵宴來的,她是奔著沈蘊玉來的,她們姑娘這一路上能做出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知道
,沈蘊玉是別想消停了。
石清蓮進了馬車內,一眼掃過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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