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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太后還沒死呢,康安長公主有的是退路,但他沒有,他需得小心謹慎,一擊即中才行。
沈蘊玉又想起了上次周伯良的案子。
那樁案子裡,沒把康安長公主釣出來,真是讓他遺憾。
幾個念頭急轉之間,沈蘊玉已經在殿旁走過了。
彼時天上的雪還在下,落到了他玄色的飛甲鱗袍上,他正經過時,突然聽見殿內傳來一聲尖叫。
那聲尖叫驟然炸響,雖說距離沈蘊玉有百步距離,但沈蘊玉聽的很清晰。
是何采的聲音!
在殿外守著的侍衛緊張了些,不斷地在沈蘊玉的身上掃視,同時也回頭看向殿內。
沈蘊玉身形都沒頓一下,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慢慢的向前走去,他的袍子有規律
的晃動,仿佛未曾聽見任何動靜一般,安靜地走遠了。
他走遠了之後,殿外守著的侍衛便立刻跑向殿內,向殿內後方的廂房內喊道:「生了什麼事?」
殿內廂房內的人回道:「何大人要跳窗跑,被我摁住,砍了一刀。」
若是按著康安長公主的吩咐,是可以直接砍死何采的,康安長公主的原話是:若有異動,砍了便是。
但是礙於何採在長公主府里人緣不錯,與這些人原先都有些交集,且,康安長公主也是個隨時會後悔的人,若是真把何采砍死了,康安長公主怪罪下來,那他們這些侍衛那受得了?
廂房門口,那兩侍衛對話的時候,何采正躺在地上。
這一道砍到了她的肩膀上,直接砍的她渾身一麻,倒在了地上便起不來了。
鮮血從她的身體內迅速流出來,將棉衣都浸透了,她這身子本就羸弱,現下更是臉色蒼白。
兩個侍衛怕她真就這麼死了,趕忙將人抬放到了床榻上,又叫來了侍女為她包紮。
侍女為何采包紮的時候,何采滿眼放空,盯著她頭頂的帷帳看。
她不想做一個竊國之人,那她與江逾白那種踩著百姓的頭顱上位,滿足自己野心的小人又有什麼區別?
她也不反對康安長公主做女帝,但是康安長公主想做女帝,可以去變法,可以回她的封地,在她的封地內,她有絕對的權力,她與在一個小封地里做女帝無異,她可以去從她的封地內改變女子的處境,而不是去害順德帝。
她是忠君之人,她不能做康安長公主的劊子手。
何采覺得,康安也並不是真的想去改變女子處境,康安長公主只是想要權勢而已。
她只是給權勢糊了一層「為女子搏一條出路」的好看皮囊,然後理直氣壯地搶奪那些她不該得到的東西,仗著出身,欺壓旁的人。
康安長公主只是恰好是女子而已。
康安長公主是錯的。
何采想。
她得闖出去,她應該將康安的所有事情都揭發出來,再任由康安這樣折騰下去,她能不能坐上女帝不清楚,大奉是必定要動盪一回的。
她是想讓全天下的女子過得好一些,但這不代表,她要拉整
個大奉下來沉淪,女子過得不好,便要將所有男子都殺了嗎?沒有這樣的道理,全天下也是有過得好的女子、也是有心地善良的男子的,難道要因為一點不好,便將所有好的全都棄之不顧了嗎?
她要剔除掉不好的,壯大那些好的,讓女子過的與男子一般好,而不是只讓女子好,讓男子不好。
只是她眼前越來越黑,手臂越來越軟,耳畔的侍女的聲音焦躁的響起,但是她卻聽不清了。
她漸漸陷入了沉睡。
何采睡著的時候,康安長公主也從順德帝的殿內回來了。
順德帝睡著了,睡得很死,睡之前還高歌狂舞過一曲,一副迷醉於天地之間,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樣。
看樣子,她的計劃很順利。
康安長公主難得的有了一個好心情,本想回來補一覺,但一進殿內,便聽手底下的侍衛匯報導:「啟稟長公主,何采何大人試圖翻窗離開,被小的發現,砍傷、關押起來了。」
康安長公主的好心情又沒了。
她冷著臉問:「人現在如何了?」
「回長公主的話,何采何大人已昏迷過去了。」
康安長公主頓時一陣心煩。
這個何采,怎的如此聽不懂話?
她有心直接將何采弄死,但是又捨不得,何采聰明,可靠,且衷心,又是她一手栽培起來的,她若是當了女帝,肯定將女相的位置給何采。
她捨不得就這麼把何采弄死。
她得想個法子,說服何采。
康安思索了片刻,道:「先照顧好,待到她醒了,立刻叫本宮。」
頓了頓,她又問:「波斯駙馬呢?」
下面的侍衛便回道:「回長公主的話,林中郎將將波斯質子和許青回許公子都交給了北典府司指揮使沈蘊玉,現如今都在院裡等著審訊呢,還沒放回來。」
提到沈蘊玉,康安的臉色也跟著沉下去了。
她對沈蘊玉心存幾絲畏懼,之前江逾白都死在沈蘊玉手裡了,若是那波斯駙馬撐不住審訊可怎麼辦?
她幾個念頭急轉間,當即道:「隨本宮去找駙馬。」
她要將波斯質子帶回來,沈蘊玉要是不放人她就搶回來,決不能
讓駙馬一直留在沈蘊玉那裡,沈蘊玉智多近妖,真要讓他一直扣著波斯駙馬,定會詢問出一點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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