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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的時候是辰時,順德帝還沒到,順德帝大概巳時會到,其餘人便都先等著,按著官階挨個兒排好隊伍,等順德帝。
沈蘊玉習慣性的立於馬上,找了個比較偏僻隱秘的角落,開始觀察四周的人。
他這雙眼銳利如鷹,在場的每個人穿了什麼,什麼表情,在和誰說話,他一眼過去都能看個清楚。
他一眼掃過人群的時候,正好看見石清蓮。
石清蓮今日穿著厚厚的衣裳,戴著兜帽,在人群中分明不怎麼顯眼,但是沈蘊玉目光一掃過去,便能在人群中單將她拎出來。
兜帽蓋住了她的大半個身形,只露出兩隻帶著兔絨手套的手來抓握馬韁,他看不見石清蓮的臉,只能看見石清蓮正騎著馬,偏向許青回的方向,在聽許青回講話。
許青回臉上洋溢著男人遇到貌美女子時獨有的爽朗笑容,下頜都高高抬起,正拍著胸脯說道:「裡面很危險,但跟著我很安全,石三姑娘,儘管跟著我,我來保護你。」
許青回臉上討好的表情刺到了沈蘊玉的眼。
沈蘊玉冷笑一聲。
蠢貨。
就許青回這點本事,進了這密林之中,一個獵物都打不到的,他那瘦弱的手臂,連弓都拉不開,北典府司養的惡犬都能一口咬死他,他能保護誰?
沈蘊玉微微眯起眼眸,調轉馬頭,從石清蓮面前走過。
他並沒有要原諒石清蓮的意思,他只是從這裡走過而已,見了他,石清蓮自然就會知道,誰才是能保護她的人。
然後,在他的眼角餘光里,他看到,石清蓮看到他後,緩緩地偏開了身子,沒再看他,反而看向了許青回。!
第83章 爭風吃醋大修羅場
沈蘊玉的臉本就面無表情,現下更添了兩分肅殺,他騎著的馬走得越發慢,近乎是從許青回與石清蓮身邊噠、噠踱步過去的。
石清蓮垂著頭,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兜帽里。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沈蘊玉,也不想去粘著沈蘊玉了。
比起來跟沈蘊玉見面,她還是寧可去看許青回。
而許青回根本沒看到沈蘊玉,只一門心思的與石清蓮說話,想逗石清蓮開懷。
他現在所有心神都被石清蓮臉上那一抹憂愁給勾走了,他從未見到一個女子能將「楚楚可憐」這四個字寫在臉上,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心碎,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捧給石清蓮。
旁人都不懂呵護這位石三姑娘的脆弱,唯有他這個同為天涯淪落人才能看懂。
越是掏出真心來愛,越是受不住任何一點污垢。
像是石三姑娘這樣純真善良的人,一直不知道保護自己,是會被那些可惡的人欺負的!
許青回清俊的臉上一片明晃晃的憐惜,瞧那模樣,幾乎都要把「秋日圍獵換官職」的大事忘到腦後了。
沈蘊玉的馬蹄噠、噠、噠的從兩人身後走到身側,又從身側走過,一路走到隊伍中去,這個過程里,沈蘊玉的臉越來越冷。
他提著馬繩,面無表情的走到候君的隊伍中。
他的官銜是三品,但是狩獵這種事,完全可以按照在順德帝心中的親疏遠近排位置,他可以直接從隊伍外側走過,然後走到最前面去。
但沈蘊玉沒有。
他一路走進隊伍,遠遠地提著馬走到了侯君隊伍中,不偏不倚的站在了許家老大人的身旁。
許家老大人掌的是兵部,大奉這幾年風調雨順,沒有大型戰事,只是邊關一些小衝突摩擦,許家老大人坐這個位置坐的頗為悠哉,跟養老一樣,每日只是收一些戰事的消息。
許家老大人在朝中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端著一張笑眯眯的,斯文儒雅的臉,和誰都不結仇,警惕性也遠不如之前的戶部尚書那麼濃。
所以,當沈蘊玉提著馬韁站到許家老大人身旁,一個若有若無的冷眼掃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許家老大人笑眯眯的和他點了個頭。
沈蘊玉提著韁繩,面無表情的挪回了視線。
許家人還真是...和他命里犯沖啊。
清晨。
何采自院子裡醒來,躺在床榻上,感受著冬日裡唯一的溫暖,最後掐著時間門,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今日是順德帝親獵的日子,她必須得過去。
何采穿著一身棉質的、洗得發皺縮水的中衣從床上爬起來,匆匆穿上衣物,用冷水洗漱,啃了兩個乾巴巴地餅,便往院外走去。
大概到了辰時初的時候,何采從自己的七品小官的院子裡出來,走向康安長公主所在的前殿。
她這是第一次來圍獵,出發前也沒有什麼人教她該歸置什麼東西,她又是個自幼貧寒、節儉慣了的人,所以只帶了一套棉衣來,昨日進獵場時,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那棉衣里的棉花全都掉沒了,北風一吹,何采冷的渾身發顫。
所以她需要一個棉衣。
這理由有點難以啟齒,是只有她這種窮人才會有的問題,就連康安長公主帶來的丫鬟,都是人手兩套衣裳的。
就算是已經到了自己曾經都想像不到的位置,但是依舊習慣性的苛待自己。
這大概就是窮人的通病吧,何采想。
何采的官職太小了,所以安排給她的院子也很遠,距離長公主的前殿需要走上兩刻鐘左右,何采一路騎馬走的。
這一路上北風呼嘯,吹得她枯黃的頭髮都在空中亂飛,單薄的袖子烈烈作響,她趕到長公主所在的院子的時候,人都在瑟瑟發抖,臉上都瞧不見什麼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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