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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玉的府邸很大,上有掛玄色紅字的牌匾,門口守著私兵。
沈蘊玉的私兵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忠心耿耿身手不凡,石清蓮的馬車沒停到沈府門口的時候,便有私兵在打量他們了,當石清蓮的馬車停在沈府門口時,沈府門口的私兵立刻握著武器,上前來詢問。
此時已入夜,此事來客,難免帶著幾分「不請自來」、「來者不善」的意味。
石清蓮未從馬車內出來,墨言跳下來,與那前來問詢的私兵道:「敢問沈大人可在?我們姑娘來尋沈大人,有要事需與沈大人當面談。」
說話間,墨言用手指點了點馬車上的家徽。
石家的家徽赫然入目。
走過來的私兵臉上的防備微微一僵——近些時日,他們沈大人與石家三姑娘的事情雖然未曾宣揚到盡人皆知的地步,但是他們肯定也聽到了些風聲。
據說,已經是聖上賜婚,成親在即了。
若是日後成婚,這車裡這位就是沈夫人了,可不是他們這種私兵能開罪的起的。
私兵臉上的警惕微微收了幾分,擠出來一絲笑,道:「回姑娘的話,我們沈大人不在,沈大人府邸眾多,大人每晚住那個,全憑自個兒心意,小的也不清楚,不過,大人這個時候,一般都在北典府司忙,您若是要找,不若去北典府司瞧瞧?」
沈蘊玉以往就常住北典府司,時常忙的見不到人影,有的時候甚至半年都不回來一趟,他們這府邸雖然擺在這,但基本都瞧不見人。
墨言便如實回稟了馬車裡的石清蓮。
墨言撩開車聯時,石清蓮靠著馬車壁坐著,一張臉上了無生機,仿佛隨時都能香消玉殞一般,墨言一撩帘子,石清蓮的臉上便迸出光來,她不說話,只用那雙眼期盼的望著墨
言。
墨言侷促的攥著手裡的帘子,道:「姑娘,沈大人不在府邸,沈大人的私兵說,我們可以去北典府司看一看。」
石清蓮的眼眸顫了顫。
去北典府司,必定會引來很多人注意,北典府司秩序森嚴,是最不講情面,不講道理,只管規矩的地方,若是她去了,以這種方式逼沈蘊玉見面,定會給沈蘊玉帶來些影響,沈蘊玉那樣的性子,是不喜歡被別人議論的。
可是她不去,她就見不到沈蘊玉。
沈蘊玉從聽雨閣離開的時候,一句話都未曾與她說過,但是石清蓮知道,他已經對她徹底「割席」了,她不湊上去,就永遠都見不到人。
「先不去北典府司。」石清蓮道:「你去北典府司,告知沈蘊玉,我在這裡等。」
她也不願讓沈蘊玉被人議論。
「愛」這個字,初初時是瞧不出來有多厲害的,兩個人碰上了,你拉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好似勢均力敵,但是一旦落了下風後,對方把刀刺在你身上,你還要擔心自己的血會不會濺到他。
疼,也得藏起來疼,不忍讓他被旁人瞧熱鬧,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還想與他笑。
轉而,石清蓮又讓李私兵將馬車趕到沈府的後巷去,不讓過往的人瞧見。
馬車便入了沈府的後巷。
那府門口守著的私兵應了一聲「是」,又道:「石三姑娘,不若進府一坐,等大人歸來?」
平時若是有人來府中尋大人,府內的私兵去通報、請客人先入府休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私兵說完後,石清蓮卻咬著下唇拒絕了。
她不想進去,她要在外面等,如果沈蘊玉來了,她要第一個見到他。
私兵便去北典府司通報。
從白虎街到麒麟街北典府司,私兵往返大概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而沈蘊玉什麼時候來——沒人清楚。
石清蓮固執的不肯回到馬車裡等,她就提著她的燈,站在沈府後巷、馬車旁邊,望著北典府司的方向站著。
秋風蕭瑟,捲起她的裙擺,夜空之下,她手中的燈不斷搖晃,沒人瞧得見她眼底的淚。
夜色下。
沈府私兵趕到北典府司給沈蘊玉
通報的時候,沈蘊玉正在詔獄中刑審。
詔獄裡面關了很多犯人,各種各樣的案子都堆積著,有些陳年案子,沒人過問,便一直這麼扔著,沈蘊玉今日將所有案子都翻出來,挨個兒將那些犯人過一遍手。
負責更換、清洗刑具的小旗一晚上都快跑斷腿了,他們大人連著庖了十個人了!
旁邊問訊的錦衣校尉更是繃著一根弦,一晚上都沒松,生怕那一句沒問對,受他們指揮使的罰——指揮使端坐高位,已經很少動手刑訊了,此時指揮使身上縈繞的殺氣與冷意,看的他們頭皮都發麻。
這些校尉與小旗心裡心思各異,而沈蘊玉卻好似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只面無表情的庖人。
昏暗的詔獄,搖晃的燈火,迸濺的鮮血,持續的刑訊,與一聲聲鞭響,慘叫,混成一個極壓抑的環境,心志不堅的犯人,進來後就會接受不了,長期處於此處的犯人,神智混亂失常都是常事,有很多人進來之後,甚至不用審訊就會招。
但是沈蘊玉很熟悉這裡。
沈蘊玉聲名鶴起時,已是百戶,後以擅斷案廣為人知,但實際上,他在出北典府司之前,在司內做了三年刑獄小旗。
刑獄小旗,主要便是負責刑審逼供。
他自昨日晚間從石清蓮處回來之後,便一直待在詔獄裡逼供,做一些小旗時候做的事情,用重複的審訊與犯人的鮮血來麻痹他胸腔里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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