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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人理他,他也就不說話了。
金吾衛中郎將的目光在一臉焦躁的許青回、一旁安安靜靜站著的波斯質子、許老大人、沈蘊玉的身上統統掃過,最終咬牙道:「來人,拿下許青回、拿下波斯質子!」
涉及聖上,寧殺錯,不放過!
彼時正是千重山的初雪,雪越下越大,雪花自上而下落入人間,平等的降落到每一個人的頭上,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順德帝,還是卑微低劣的波斯質子。
再小的人物,也有反擊的機會。
波斯質子垂下眼睫來,安靜地等待他的命運。
人群有序的開始撤離,順德帝被四個金吾衛侍衛用擔架抬走,金吾衛中郎將親自看管著許青回與波斯質子,其餘人則沉默的跟在最後,只有一雙雙眼在不斷看來看去。
沈蘊玉則走到永寧侯世子、蕭定邦旁邊,不動聲色的將他摸了一遍。
沒找到他之前給出去的沈家令牌,但是摸到了一個蕭家令牌。
收走。
沈蘊玉微微勾唇,將這令牌揣進了胸口。
查案庖人只是沈某的天賦,這趁火打劫,才是沈某的愛好。
人群有序撤離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在原地發呆,似乎是沉浸在什麼事情裡面一般,一直呆呆愣愣的。
沈蘊玉遠遠掃了一眼,道:「何大人,可有何事嗎?」
何采驟然驚醒。
她轉過頭來,看著不遠處的沈蘊玉,乾枯平淡的面容上擠出來了一絲生硬的笑容,道:「無礙,沈大人。」
沈蘊玉清晰地看透了她臉上的勉強與壓抑著的不安,但是他如沒看到一般,微微頷首後,提著馬韁轉身離開。
何采費力的轉動馬韁,調轉馬頭,跟在沈蘊玉身後離開,她垂著頭,不敢讓沈蘊玉看見她的臉。
她怕被沈蘊玉發現她的震驚。
她的手心都是冷汗,將馬韁都攥濕了。
她知道她現在應該表現的正常一點,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面露猜忌,或者一臉茫然,但是她做不到,她的心裡都是她當時在康安長公主的殿外聽到的那些話。
康安長公主,波斯王子,順德帝。
她似乎撞破了一個大秘密,她不知道康安長公主要做什麼,她只知道,這是弒君。
她要將這件事情挑出來嗎?如果挑出來,康安長公主必死,如果不挑出來,那康安長公主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她連皇帝都敢刺殺,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呢?
何采不知道,她突然覺得前途一片迷茫。
她最開始追隨康安長公主的時候,堅定地認為康安長公主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對的,但是她漸漸在官場沉浮了許久之後,才發覺,康安長公主不一定是對的。
長公主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驕奢淫逸,囂張跋扈,結黨私營,甚至她現在開始倒推回最開始的事情,那一起江南貪污案,都是因長公主的貪慾而起。
她那個時候只是固執的恨沈蘊玉,但後來才漸漸回過味兒來,她想,沈蘊玉做錯了什麼呢?沈蘊玉什麼都沒做錯,他只是律法的執行人,錯的是康安長公主。
長公主有對的地方,但錯的地方更多。
她知道長公主錯了,還要跟長公主繼續走下去嗎?
不能跟長公主走,她又能跟誰走呢?
何采攥著手裡的馬韁,雖然腳下有路,卻覺得前途一片迷茫。
她以為自己站得足夠高,就不會再有困擾,但她現在才知道,不管站多高,永遠會有困擾,且每一個困擾背後,都是一場抉擇。
她無法為康安開脫,也無法找到最初的自己。
原先那個雄心壯志,想要改變女子處境,想要為全天下的女子開一條路出來的何采,好像已經失去初心了。
今夜的千重山,註定無眠。
受了重傷的順德帝被送回到了千重殿內,由隨行的御醫診治,被帶回來的許青回與波斯質子被帶到了兩個院子內,分別關押起來,何採回了千重殿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尋了長公主,同時,石家的兩個小侄女扭扭捏捏的敲響了石清蓮的門。
石清蓮當時正在廂房中生悶氣呢。
她想起來沈蘊玉白日裡不理她,今天又抓著她陰陽怪氣的事兒就生氣,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最後撲到床上,把枕頭當成沈蘊玉一頓暴揍。
什麼狗男人!
她正打枕頭打的酣暢淋漓呢,廂房的門突然被人敲了兩下。
門外的兩個小姑娘一邊敲門還一邊嘀嘀咕咕。
「姑姑睡了吧?」
「不能,裡面有動靜。」
石清蓮便拔高了聲音:「你們倆來幹什麼?怎麼了!進來說話。」
她那倆沒比她小几歲的侄女便迅速推開門進來,又將門關上,兩個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兩雙大眼睛期待的看向石清蓮。
石清蓮還生著氣呢,看到她們倆也沒好氣兒,只擰眉問道:「你們倆,來我這幹嘛?大晚上不睡覺,找揍嗎?」
別看石清蓮是小姑,但因為年歲沒差多少的緣故,這幾個姑娘年少時總打架,石清蓮總是仗著自己大上三歲,把這倆小姑娘打的趴在地上哭。
那倆小姑娘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終於有一個侄女扭扭捏捏的開了口,她問:「小姑,你是怎麼做到,讓這麼多男人都喜歡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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