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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玉「嗯」了一聲。
沒人能扛住北典府司的刑罰,交不交代只是時間問題,想起那個走私犯的臉,以及「東倭人」的身份,沈蘊玉又道:「去詐一詐他,看看他認不認識周伯良。」
小旗復又點頭稱「是」。
小旗的聲音和噠噠的馬蹄聲混在一起,說話間,他們的馬已經從正德寺的後山山路中奔到了山腳,此時已經到了子時夜半,內京除了最熱鬧的商街以外,其餘地方也都熄了燈,沈蘊玉與小旗在暗中行走,小旗去了鳴翠閣盯周伯良的梢,沈蘊玉則回了北典府司,召集了一個千戶,兩個百戶,十個小旗,十個小旗又帶了一十個校尉,加起來一共三十四個人。
除卻在忙其他
事情的錦衣衛以外,北典府司此次算是傾巢而出了。
他打算帶著這些人去夜襲山中的落腳點,踢上那群走私犯的家門。
抓人刑審這種事,北典府司向來擅長,只要抓到人足夠多,就一定能挖出來東西。
夜色之下,沈蘊玉飛快點了人數,然後帶著一群惡狼直撲京郊野山,飛魚服颯颯而起,銀絲紅綢在夜色中勾出血腥氣,馬蹄聲如擂鼓敲鑼,在寂靜的街巷中踏出陣陣殺伐意。
夏風呼嘯而過,從錦衣衛的身邊吹向內京,途徑繁華熱鬧的京城,吹動了鳴翠閣檐下的琉璃鈴鐺,搖晃間傳來脆響聲,閣內歌舞昇平,美人掌中起舞,金樹熠彩光輝。
周伯良踩著錦靴,一步一步登上了鳴翠閣,每一步都走的尤其慢,他踩到鳴翠閣的地板上的時候,總覺得腳下發晃,好似他踩的不是地板,而是海上搖晃的海浪。
他走到了一間廂房前,在這廂房門口站著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瞧見了他,對方將他搜過身後,帶他進了門。
周伯良入門後,深吸一口氣,磕頭行跪禮,高呼:「草民周伯良,見過康安帝姬,帝姬千歲千歲千千歲。」
深夜,江府內。
今日的江府又鬧出了亂子,江照木與金襄郡主又動起了手,原因是江照木找了個丫鬟排遣深夜寂寥,被金襄郡主抓了個正著。
當日江照木與金襄郡主做了那檔子事兒之後,江照木也是中了媚藥的,只是他本就是一個慾念旺盛的青年人,每每媚藥起勁兒,他便出去逛青樓,走教坊司,或者直接找院中丫鬟解決,故而不顯得引人注目。
只是此次,他一時情難自禁,直接拉著人在與金襄一起住的院子的西廂房中鬧起來了,又恰好被遛彎的金襄發現了。
金襄本就瞧不上他,大婚不過幾日,他又與旁的丫鬟苟合,金襄便拿出郡主的威儀來,叫人活生生打死了那個丫鬟。
江照木自然不願,又與金襄吵了一架。
因著石清蓮不在,江逾月一個女子鎮壓不住,便由江逾白出了面,將兩人分開,江逾月去哄金襄郡主,江逾白去斥責江照木。
江府的事鬧得雞飛狗跳,江逾白費了些心力才壓下來,他回到自己的靜思院的時候,還瞧見
靜思院的房中點著燈。
江逾白腳步一頓,目光凌厲的掃了一圈靜思院。
院中一個人都沒有,不管是丫鬟小廝還是嬤嬤,全都被江逾白趕下去了——因為這兩日,康安帝姬夜夜都入他院中來。
自從那一次之後,康安便如同那書中的女妖一般,白日裡瞧不見她的人影兒,到了晚上便爬上他的床榻,康安花樣繁多,有時候喊他情哥哥,有時候喊他姐夫,甚至還往自己腦袋上插過貓耳朵,假扮成什么九尾貓妖,什麼要人命的話都敢說,每每都讓江逾白聽的胸口發脹。
他回房中的腳步便更快了些。
結果一打開廂房門,便瞧見房中空蕩蕩,他擰著眉走到床榻前,左右一翻,才確定康安沒來。
但是他在枕下翻出了一封康安的信來。
康安在信上寫,她明日要與許青回去踏青,這幾日都要休養生息,便不來找他了。
江逾白胸口泛酸的哼了一聲。
許青回,就是康安挑中的倒霉駙馬,這個身份是皇上和太后定下來的,康安也沒有辦法拒絕。
江逾白自然知道康安是什麼意思,這小姑娘在催他趕緊辦事,解決掉許青回這個人。
但是江逾白知道,根源根本不在許青回的身上,而是聖上想讓康安嫁人,他真正要改變的,是聖上的心意。
或者說,他該如何讓聖上把康安許給他?
江逾白又想到了石清蓮,他心中閃過了一瞬的猶豫。
石清蓮那般愛慕他,離了他也是活不成的,不若...便降為貴妾,尋個院子藏好,不再與康安碰面便是。
一系列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江逾白立於案前,將自己的思路細細的在案上寫過,然後一條一條的捋。
現如今,他雖然在朝中有些地位,但遠遠不到一呼百應的地步,且他們江氏於朝中根基薄弱,也算不上是士族,他需要一個機會,讓他一步登天。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那他就自己來創造這麼一個機會。
他有了一個計劃,若是能成,不僅能將康安收於房內,還能一舉奠定他千古文臣的地位,將江氏一拔而起,自此,他便是大奉唯一的權臣。
只是此事風險稍大,不,應該說,此
事風險很大。
但是同樣利益也很大,如果這件事兒成了,他們江家以後就是京城的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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