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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怕,沈蘊玉威脅不動,便只能轉而去盯別人泄憤。
四周
的錦衣衛眼觀鼻鼻觀心,沒人敢亂瞟一眼。
指揮使與這位石三姑娘的姿態、對話,怎麼瞧著都不一般,但沒有一個人敢出去說,今日這事要是不爛在他們肚子裡,明日爛的就是他們的肚子,只有人隱隱腹誹,他們指揮使竟叫一小丫頭騎到腦袋上去了。
騎馬行了兩刻鐘,終於到了之前存放木材,現在存放假銅幣的院子。
院子還被石清蓮租賃的人日夜看護著,他們尚且不知這裡面的是假銅幣,到了晚上都舉著火把守著,生怕來人把這些銅幣給搶了、偷了,沒法跟主人家交代。
石清蓮帶人來了院子之後,何采又被人扶著,顫巍巍的從轎子上下來,石清蓮則被沈蘊玉提下了馬。
落地之後,其餘錦衣衛開始四處搜索痕跡。
近日無雨,山路並不泥濘,但是那麼多木材被拉走,行走在路上、走在山上、搬運木頭、難免會留下痕跡,只要能找到痕跡,就能找到人,找到一個人,就能咬出來十個人,不怕那位錢老闆有問題,就怕那位錢老闆沒問題,那才是撲了個空呢。
這都是北典府司擅長的活,沈蘊玉一個手勢,跟在他身後的總旗、小旗、校尉便都規範有序的動起來,寸土寸皮的搜索。
沈蘊玉則對石清蓮僱傭的人簡單問訊過,順便勘察過所有銅幣,僱傭的人對錦衣衛十分畏懼,言行間有些侷促,基本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小人們是前些日子被僱傭過來看木頭的,每日小人們都仔細盯著,還小心防潮,怕潮了這裡的貴木頭——幾日來的,有了小半個月了吧?這兒的丫鬟姐姐日日來結工錢。」
沈蘊玉聽了半晌,只讓其他人出去,一個偌大的倉庫內,只留著他與石清蓮。
他背對著石清蓮,盯著地上的銅幣看,一張臉上面無表情,但眸色沉沉,仿佛在這銅板上瞧出來了什麼不同似的,他的手指一直在刀柄上摩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倉庫燈光晦暗,便越發顯得他周身氣場冷冽。
石清蓮看的心急,湊到沈蘊玉旁邊問:「沈大人可瞧出什麼來了?」
她的十萬兩雪花銀,她的十個小倌,她的田產鋪產,她的恰意生活!
沈蘊玉不看她,但也能用眼角餘光瞥見她眼底里的焦急與期盼,那雙桃
花眼圍著他滴溜溜的轉,恨不得鑽錢眼裡去。
「沈某有一事不明,想問問石三姑娘。」沈蘊玉查案時倒顯得與平時一般冷冽了,隱隱還帶著幾分壓人的官威,回過頭來盯著石清蓮的時候,目光銳利的讓石清蓮心頭微緊。
倉庫里空無一人,只有牆皮上掛著的幾盞燈照亮,地上擺滿了一堆堆的銅錢,四處都沒地方下腳,石清蓮望著沈蘊玉那雙眼,舔了舔唇,道:「大人有何事不明?」
「石三姑娘當初為何要購置這批木材呢?」沈蘊玉沒說木材被人送到了哪兒,也沒談及銅幣,反而是問起了這件事的最根源——木材。
為何要購置木材呢?因為她知道木材要漲價,為何她知道木材要漲價呢——
石清蓮站在原地,繃著下頜,故作隨意道:「我本是想做木材生意的,誰料囤了一批貨之後恰好漲價了,便轉手賣掉嘛,比我自己去賣木材輕鬆多了。」
還算是過得去的理由。
沈蘊玉垂眸,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要是真沉下臉演起來,誰都看不明白,石清蓮也一向猜不透他的心思,便沒繼續猜。
恰好,此時外頭有錦衣校尉喊道:「啟稟大人,屬下抓到了嫌疑犯。」
石清蓮當場瞪大了眼!
這麼快嗎!
她提著裙擺便往倉庫外走,遠遠便瞧見了錢掌柜那胖胖的身影,頓時怒從心頭起。
在得知她收到的所有銅幣都是假的之後,她第一時間便去錢掌柜留下的木材行找人了,得回來的消息是,木材行里確實是有錢掌柜這號人物,但錢掌柜前些日子就不來木材行了,人跑了,連本行生意都不做了!
錢掌柜是早有預謀要坑她這一把,不惜搭上以往自己做生意攢下的信譽與家底,都要賺她這一把大的。
她本以為錢掌柜帶著她的木材走人的,但她太高估錢掌柜了,她的木材一大批,貨量大,錢掌柜運不走,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地方銷贓,便將這些木材都拽進了山林里,想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藏一藏。
山路不好走,更何況還是帶著這麼多木材走,他們留下的痕跡幾乎可以說是一眼便能瞧清楚,這錢老闆得來了這麼一批好木材,自然不敢走,只等著再找合適的冤大頭賣
掉,他在石清蓮哪裡露過臉,短暫時間內也不會出去拋頭露面,就蹲在樹林裡看守木材,等著同夥來接應,然後將木材替他銷售掉,大賺一筆。
他等著等著,等來了北典府司。
一位總旗帶著十幾個錦衣衛,直接將提刀追到了錢掌柜的老巢前,石清蓮之前描述過錢掌柜的相貌,他們直奔著人群中最胖的那個追,跟拴豬一樣,用長鞭大網給籠了,一路拖回來了。
至於剩下的一些看木材的手下,被一些小旗就地開審了,也就這錢老闆算是其中分量重的,得拿來給指揮使過過眼再動。
沈蘊玉遠遠掃了一眼那錢老闆,便點了點頭,總旗直接將人在倉庫的房頂上吊起來,抽了十鞭子助助興,然後再扒光衣裳開始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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