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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直接些,他也割捨不斷。」石清蓮只搖頭,道:「時間長了,忘不掉了,才是難受。」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沈蘊玉,哪兒還能裝下旁人呢?現下斷了才好。
說
話間,石清蓮又看了一眼墨言,道:「晚上記得掛燈。」
她得問問沈蘊玉關於金襄的事。
雙喜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石清蓮。
石清蓮說完,才意識到雙喜那一眼是什麼意思,她臉上頓時一片緋紅,想解釋什麼,又吞回去了。
墨言則是順著車窗看了一眼天色。
姑娘哎,天兒還亮著呢!怎麼就惦記上掛燈了!
而金襄此時已經到了北典府司的門口。
她是坐著馬車來的,金襄郡主的馬車富麗堂皇,雙頭大馬往北典府司門口一擋,來回走過的錦衣校尉都能瞧見——主要是北典府司招人恨,一般人都不愛過來,就顯得這輛馬車越發顯眼。
金襄郡主前一段時間也是這般堵門的,現在還是這般堵,只是區別是,前段時間金襄郡主還沒嫁人,現在卻已經是江照木的妻子了。
江照木被江逾白帶出京城之後,很快便被眾人遺忘了,原先盯著江家的錦衣衛也都撤回來了,他們家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至於金襄,自然也沒有跟夫家一道去受難的意思,她原先在康平街住過一段,後又搬去了棲鳳街,自己一個人生活,不回娘家不去夫家,大有一種寡世獨居的意思,但是,怎麼又跑來堵門了呢?
許多錦衣衛心中好奇,但也不敢問,否則就是十五鞭。
沈蘊玉則是根本不知道,他還在詔獄裡刑審鄭橋。
何采跟鄭橋昨天磨了一整晚,兩塊臭石頭誰也磨不開誰,詔獄環境不好,何采傷口又發了炎,出了高熱,被送到了北典府司內的醫處里休息。
沈蘊玉就接著來提審鄭橋。
鄭橋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只留了一條褻褲,滿身都是血跡,一條腿也被庖了,他已存了死志,一言不發的被吊著,見了沈蘊玉也不講話。
沈蘊玉倒是悠哉,小旗拉了一張椅子過來,沈蘊玉坐在其上,抬手拍了拍。
牢獄遠處便傳來一陣拖拽嘶嚎聲,一道人影被人從牢獄外踹進來,直接撲倒在地上,尖叫著喊:「爹啊!爹啊!」
被吊在木架上的鄭橋渾身一震,睜開了渾濁的眼,看向了牢獄裡。
在他面前,沈蘊玉穿著一身紅色
飛魚服,面色冷淡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他的兒子狼狽的跪在地上,驚慌嚎叫痛哭流涕。
他的兒子!
他本該跑出京城的、唯一的兒子!
「鄭大人。」
鄭橋聽見沈蘊玉開了口,語調依舊平緩,但其下卻掩蓋著深深寒意與幾分勝券在握的意味,從遠處緩緩飄來。
「您不怕死,您的兒子怕不怕呢?今日若是撬不開您的嘴,沈某,就只能把您兒子庖成人彘了。」
鄭橋艱難抬頭,就看見沈蘊玉那張如玉一般的臉上帶著幾分不似作假的關切,他道:「沈某最近多了個愛好,為人刑審時,喜歡將人閹了,您這個歲數,想來是不怕,但您兒子——」
沈蘊玉語氣一緩,後面的小旗便走上來,一腳踩在鄭橋兒子的腿上,「錚」的一聲拔出了繡春刀,用刀背頂在了鄭橋兒子的腿間,將鄭橋兒子嚇得嗷嗷慘叫,但就是掙脫不開那隻鐵武靴。
鄭橋眼前一黑。
陰險狡詐,心狠手辣,混帳畜生!
無數悲憤與惱怒在胸口處盤旋,但是在吼出的前一秒又變成嘆息。
終究是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鄭橋耷拉著腦袋,道:「我招。」
沈蘊玉唇瓣一勾,道:「鄭大人說招的東西,有一處錯漏,沈某便挖您兒子一隻眼,有兩處錯漏,便割您兒子一隻耳,鄭大人,同朝為官,沈某不願做的太難看,還請您配合些。」
鄭橋在兒子的慘叫下,再無抵抗的意志,利利索索的將所有知道的都交代了。
「銅模確實是被柳居正帶走的,他利用職務之便,做了個假銅模,我知道這件事情後,本是打算揭發,但他以我過去的一些事情要挾我,我便只當看不見。」
「後來,我察覺到他跟京中的一些文官有關係,其中有一個,叫「王承風」,這次出事之後,也是王承風給我傳了消息,叫我把事情往江湖勢力赤月幫的身上扔。」
鄭橋道。
在聽到「王承風」這個字的時候,沈蘊玉的眉頭突然跳了一下。
他在那裡看過這個名字,雖然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王承風,王承風。
他想起來在
何處見過了。
在江家清心院廂房窗邊的矮榻上,羊脂軟玉的美人兒伏在窗邊,望著月亮喚他的名字,他們身邊的案上堆積擺放著幾張白紙,他一眼掃過,憑著本能記住了。
除了王承風,還有什麼?
「田守義。」沈蘊玉突然道出了一個名字。
正在交代的鄭橋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蘊玉。
他還沒說出來的名字,沈蘊玉怎麼就知道了?
沈蘊玉的面色卻在那一剎驟然冷下來,他沒說話,但是卻讓鄭橋在與他對視的瞬間,後背都竄上了一絲戰慄。
和剛才不同了,鄭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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