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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倒是有辦法把周伯良弄死,只要她引著沈蘊玉去看一眼周伯良就可以了。
這周伯良表面上雖然是個商人,但背地裡卻是個走私販子,他專門走私一些大奉禁止的東西,以商人的身份隱匿於京城這層層人海之中,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沈蘊玉撈不著他,自然也就覺不出他的特殊,但是如果讓這個人在沈蘊玉身前過一遭,憑沈蘊玉的眼力,想來能察覺到些許不同,再有她在一旁穿針引線,她定能讓沈蘊玉懷疑上周伯良。
沈蘊玉就是那水中的鯊魚,只要漏出一點血腥氣,他便能嗅著這味道從千里之外而來,一旦讓沈蘊玉給盯上了,周伯良逃都逃不掉。
失去了周伯良,康安帝姬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登帝之路中道崩殂,她才能安心的離開江家。
「過花河?」沈蘊玉平素很少看這些賞玩的東西,見慣了血腥殺戮,習慣了刀頭舔血,對風花雪月提不起勁來,那些溫柔鄉他一貫都不沾,他也沒想到石清蓮會想去看這些。
「我以往常聽說,很熱鬧。」石清蓮坐在他身側,以一個柔順的、可以被肆意掠奪的姿態依偎在他肩頭上,她昂起頭來,漂亮的桃花眼底是清澈的黑色眼眸,她像是一隻皮毛細密、柔順可愛,有粉鼻頭和嫩肉爪的貓兒一樣,向她的主人討賞,大概是不大常做向人討要東西的事兒,因此話
說的磕磕絆絆的,似乎很害怕沈蘊玉不答應她,所以十根手指都緊緊地抓住了沈蘊玉的曳撒下擺。
沈蘊玉被她抓的心口微盪。
過花河,當是公子小姐相識後,出去相約時瞧的,石清蓮現下約他去看,想來是對他起了心思。
他低頭看石清蓮的臉,柔弱嬌艷,像是開在他懷裡的一朵薔薇。
他喜歡石清蓮此時這個依賴他的樣子,整個人貼在他的懷裡,如同水中浮萍,只有他這麼一個落腳點,躲避在他的身後,想要什麼只能和他開口,稍有驚動,便會縮回他的懷裡,他動動手指,就能讓石清蓮神魂顛倒。
一切都盡在掌控。
沈蘊玉用下頜蹭著她柔軟溫熱的髮絲,享受著如同綢緞一般的質感,想讓她再求一求,所以沒有立刻應答。
石清蓮小心的覷著沈蘊玉,心中十分忐忑。
她記憶中的沈蘊玉冷情冷血,是個披著人皮的笑面虎,從不做賠本的買賣,她知道沈蘊玉會因為她是「受害人」的身份而稍微善待她一些,但也怕沈蘊玉耐心耗盡,不答應她。
沈蘊玉晚上不來陪她也沒關係,等她和離了,她自然能去找別的男人,只是明日的過花河沈蘊玉必須得去,她得讓沈蘊玉碰上周伯良。
只是沈蘊玉一直都不說話,讓她的心口不斷發緊。
她以前拿來對付江逾白的手段,都不太敢用在沈蘊玉身上,江逾白和沈蘊玉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江逾白如同薄霧山間生長的松,挺拔濃翠,薄涼傲骨,碰一下,只會覺得冷,貼上去,暖不了他,但也傷不了她,可沈蘊玉是一把刀,殺伐果決鋒銳至極,她只要露出一點馬腳,便會被沈蘊玉所傷。
若是她以旁的身份去接近沈蘊玉,沈蘊玉絕不會對她有這麼好的臉色,說不準會馬上拿她下獄,幾番審問她是如何得來的這些消息,又逼問她還有什麼別的消息。
她擔心沈蘊玉是不是在懷疑她,畢竟之前送線索的事做的是有點巧,沈蘊玉生性多疑,她在他身邊更該謹慎。
這樣一想,石清蓮的指尖都滲出冷汗來。
她在心底里暗自寬慰,等她和離了,康安帝姬害不到她,她們石家也無事後,她就也離沈蘊玉遠遠的,這些難搞的人,她一個都不沾了。
思考間,石清蓮硬著頭皮,又一次拉了拉沈蘊玉的手臂,放軟了聲調,道:「大人可是覺得為難?我以前未出閣時,便日日被養在府里,從未瞧見過那些熱鬧,現如今入了佛堂,連院子的門都不能出。」
她撒嬌的本事是跟她大嫂嫂練出來的,她家中父親忙碌,兩位兄長又太年長,都不曾陪伴她,只有嫂嫂一手把她奶大,嫂嫂心疼她,把她當成心頭肉來疼,她只需要一撒嬌,嫂嫂便什麼都給她,她怕沈蘊玉不吃這套,還可憐巴巴地補了一句:「就這一次。」
細長的手指在沈蘊玉面前擺出了一個「一」的形狀,漂亮的粉嫩指甲在佛堂的燭火中閃耀著一點點亮晶晶的光,她靠過臉的時候,唇瓣上的水潤紋路都格外清晰。
小貓崽崽縮著尾巴在他懷裡討巧,沈蘊玉的手臂漸漸收攏縮緊,聲線也跟著逐漸放輕:「沈某方才說了,不管何事,石三姑娘儘管提來,不過是過花河罷了,您若願意,何止一次?日日去也行。」
他話說的好聽,事也辦的漂亮,簡直就像是一個包裹著無數糖霜的陷阱,時時刻刻想誘惑石清蓮掉進來。
他在高位上待慣了,習慣掌人生死,被人追捧,就算是想要什麼東西,也不會開口說,他更喜歡把人逼到一個死巷子裡,然後在人沒有出路,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搭過去一根繩子,看著人順著他給的繩子爬上來,在他面前搖尾乞憐,討他的賞。
他對別人是這樣,對石清蓮更是如此,他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完美的,有求必應的模樣,等著石清蓮一點一點依靠過來。
對付石清蓮,比對付別人更輕鬆些——一個被嬌養大的小姑娘,一旦離了夫家,便是下堂之妻,算作二嫁,她身上又有毒,貿然去求救旁的外男風險太大,若想要些甜頭吃,還是要來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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