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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那天起,便怕上了沈蘊玉,一直怕到現在,所以,前些日子她一知道順德帝讓沈蘊玉查她便慌了神,連夜去命人找江逾白。
若是別人壞了她的好事,她勢必要給對方點顏色瞧瞧,但聽見是沈蘊玉,她那點兒惱意便散了,也不打算再計較這件事,而是轉而去想該怎麼爭奪江逾白的喜愛。
她太了解江逾白了,這人就是個老古板,句句都是禮不可廢,想要拿下他,就得步步緊逼,她得想個法子,把石清蓮先弄走,別戳在他們倆中間礙事。
康安琢磨了半晌後,她道:「過些日子,便是太后壽誕了,明日你去告訴太后,說本宮要去正德寺祈福,然後也給那些領了誥命的夫人傳信,叫她們入正德寺為太后祈福半個月。」
石清蓮便是誥命夫人,這道命令一下,她便躲不過了。
這半個月裡,足夠她跟江逾白水乳交融,叫江逾白離不開她,然後她再尋些事端,找個理由把石清蓮休了,到時候,她與江逾白之間便沒有阻礙了。
當然,除了與江逾白在一起以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要扳掉皇位上的那位。
她早在四年前就看清楚了,不掌權
,就不配說話,不配得到自由,縱然坐上了帝姬的位置,也只是被人提著線的傀儡,她不要,她也要當龍椅上的那一位,她也要提著別人的線,讓世間所有人都受她的操控。
她本來圈了江南的錢財,準備用來在朝中安插人手,順便暗中買地,經營生意的,讓錢生錢,再豢養一群私兵,不管是收攏人心還是強大兵力,總要用錢,但是現在她的錢都到了順德帝的手裡,她有一大堆想做的事,但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幹瞪眼。
至於她缺錢收買人心、想謀逆自己當皇帝的這件事——她從未跟江逾白提起過,江逾白問她為什麼在江南大肆斂財,她也只說自己愛好奢靡,喜歡錢,就喜歡別人給她送錢,她一貫胡作非為,江逾白對她又一直停留在四年前的印象,還以為她性子沒變,故而也沒有多懷疑她。
她知道,江逾白不會贊同她謀反的。
江逾白出身不好,他們江家早些年是名門,滿門傲氣,但後來子嗣一個比一個差勁,沒有一個有本事的,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江逾白,幾乎將所有的期望都壓在江逾白身上,舉全族之力培養江逾白,江逾白將族人的苦難與期待都看在眼裡,故而自小便對自己要求極高,他年少成名,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對皇權有一種天生的敬畏,他生來便是要做權臣,做名震天下的天子帝師的,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和「謀反」沾邊。
她便只能一點一點將江逾白拖下來,利用江逾白對她的愛,把江逾白也染髒,染到江逾白再也洗不乾淨,便必須留下來,和她一起在泥潭裡掙扎了。
女子為帝,前所未有,聽起來便荒謬的讓人頭皮發麻。
但她偏偏要。
她康安,永遠都不會低頭的。
想到了稱帝,她渾身的血都熱了,又思索了片刻,問道:「秦霜見在京城裡,今日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秦霜見,是康安幼時的閨中密友,她父親曾是上一任的威武將軍,四品,但因涉通敵賣國被斬殺了,康安偷偷派人把秦霜見送走,後來秦霜見在京中隱姓埋名,一直做她在京中的暗棋。
秦霜見想為她父親平反,她想成為女帝,她們倆都有一樣的野望,又有少時情誼,故而一直在互相扶持。
「秦姑娘早些時候傳信來,說
是結識了一個很有趣的北倭商人,姓周,想要引薦給您,秦姑娘還說,這姓周的能解您的燃眉之急。」宮女道。
燃眉之急?
那就是很有錢了。
康安帝姬微微頜首,道:「那便見一見,安排在後日吧,我們去秦霜見那裡吃天仙茶,順道見一見這個姓周的。」
說話間,康安帝姬從已經微涼了的池湯里走出來,她裹著一層薄紗,搖晃著腰肢走到床榻間躺下,抱著錦緞被面,悠哉的翻了個身,全然不似前幾日得知自己要嫁人時的慌亂緊繃,只覺得峰迴路轉,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她將小腿懸於榻外,晃著足尖,沉沉的睡了過去。
殿內的燭火搖曳,映著她後頸上的青色斑點。
宮女退出去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那斑點。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斑點似乎越發大了。
夜涼如水。
明月高懸於蒼穹之上,微風拂過林間樹梢,京城內城中開了宵禁,一入了夜,怡明翠閣全都開了場,引來各地豪紳來觀賞遊玩,人一多,便有做生意的小販來摻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整個京城便宛若一盞明燈,在浩瀚的夜色下勃勃生機的亮著。
護城河上夜燈千盞盈盈,街巷上掛滿燈籠,夜間坊食開門迎客,小二中氣十足的吆喝客人來用食,這是另一種朝陽,是盛世之光,永不晦暗。
但在這一片盛景之下的江府卻鬧得雞犬不寧。
石清蓮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回了蓮院,才睡了兩個時辰,便聽外面一陣兵荒馬亂,原是落烏院那邊又鬧出了事,江照木將金襄郡主娶了回去,卻又鎮不住這位郡主,金襄郡主指著江照木的鼻子罵江照木侵犯她,說江照木若不是有一個好兄長,早被定北侯府給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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